大学毕业后,住在城中村的那些日子

图片发自简书App

        大学毕业刚踏入社会,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住哪里,无奈囊中羞涩,我只能将目光锁在城中村了,没想到那一住,还住了挺长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要住到那个村子,第一,那个村子距离我上班的公司比较近,来回路上不用花费太多时间。第二,我一位同学就在那村子租的房,想着住得近,相互有个照应。所以我便找她陪我一块找房,很巧的,她住的那家隔壁房东刚好有空房,我看了下房子,房间隔开的一处可以做饭,有个砌成的瓷砖台子可以放置锅碗瓢盆,房里带有卫生间,里面有热水器可以洗澡,房中有张双人床,有一个很廉价且碰一下还左右摇晃的桌子。剩下的两间空房里面都差不多,我选了最边上那间,因为边上那间房子和卫生间都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其实说实话,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或高或低的具有城中村特色的破旧楼房。如果天气好的话,经常看到对面楼顶有女人晾衣服,花花绿绿的衣服随风摇摆,倒是很有烟火气息。因为有窗户的缘故,光线挺好,自然价格比另一间稍微贵点,另一间房子虽然在同一层,但是房子在中间位置,里面只有一个很小且在高处的窗子,白天进去都是要开灯的,不然真看不见,我挺喜欢边上这间房子,这样我就租下了。当时租房的时候虽然是在夏季,但是因为那几天天气不热,所以当时没有考虑到房子在顶层的问题,同学当时也忘记提醒了,是的,我的房子在六楼——顶层,冬天还好,夏天时,烈日直射,房子里就像一个小蒸笼,热的我稍一活动就汗流浃背,所以在夏季时,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到住处,纵使我把天花板上吊的那台风扇开到最大档,还是热的受不了,所以我总要去楼顶纳凉,总之磨蹭到很晚才回房睡觉。那栋楼从四楼到六楼是之后加盖的,下面三层看起来很破旧,上面三层就比较新,挺干净,只是不知这加盖的房子安全系数怎么样。一楼开了家麻将馆,那里好像永远有人在不停的搓麻将,30出头的房东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每天无所事事,除了收这六层楼近50户人家的房租外,就是搓麻将了。因为要加班,我几乎每天下班都很晚,回到住处一般都接近八点了,从一楼麻将馆经过时,总会忍不住往里头瞅,屋内光线很亮,到处烟雾缭绕,房东坐中间,手里摸着牌,嘴里叼根烟,还和牌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真是好悠闲呀!

        我以为城中村的夜晚比白天热闹多了,当然这是除周末外,白天大多数人都去上班了,为这城市的建设添砖加瓦,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去了,所以村子里留的大都是一些妇孺,还有一些小商贩。一旦到了下班时间,大概六点过后,村子才仿佛开启她新的一天,到处人头攒动,异常喧哗与热闹。三轮车,电瓶车,自行车,汽车,偶尔还有大货车在你身旁你来我往,此时,你走路一定当心,因为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呼啸而过的各种车子刮到或蹭到。而此时村子里的商贩也起劲的叫卖起来,卖瓜果蔬菜的,卖衣服鞋帽的,各种饭店,烧烤店,理发店,化妆品店生意才红火起来。霓虹灯商量好似的一亮一灭,或欢快或忧伤的曲子从一些店面里流淌出,在城中村热闹的街道流动着,钻到刚下班,忙碌和紧张了一整天的人们的耳中。

        蜗居在城中村的人们有像我一样刚步出校门的大学生,有做一些生意的小商贩,有年纪很小就不再读书过早进入社会的打工仔,还经常会看到戴着安全帽,拎着大号水杯,穿着一种蓝色工作服的建筑工的身影,建筑工大多数是年纪四五十岁的男性,偶尔也能看到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有时候还会看到年轻的女性。我曾经见过一位长相特别清秀的年轻女性,从她的打扮一看便知是在建筑工地上班呢。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我知道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何况我的父亲以前农闲时也做过建筑工人,我对建筑工人有种特别的感情,看到他们就会想到我的父亲。可是看到年轻女性做着和钢筋混凝土打交道的重体力工作,尤其这工作可能还要爬高高低低的脚手架,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因素,我就感到很难过。可能她家里有老人需要赡养,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她抚养吧。

        城中村的环境自然是不敢恭维的,从这个村子出去到村口必须经过一条路,这条路左右两边有一堵墙,这段路其实就是一条巷子,墙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墙外面这条小路让我每每想到都头疼。路面狭窄且凹凸不平,因为狭窄但人流和车流又多,就必定拥挤,又因为两边在施工,所以这条小路总是尘土飞扬,每天我要出村子去上班得花两元钱坐一种电动三轮车出去,下班后花两元坐回来,雨雪天气或是晚上晚于九点,师傅们商量好似的还要涨价。这些司机有的还好,车子开的慢且稳,可大多数都急着拉下一趟客,做下一趟生意,车子开得极快。路面坑坑洼洼,狭窄的小路上车子又多,所以坐在车里的我老是被颠的上蹦下跳,被吓的胆战心惊。这条小路要是步行出去也就十分钟吧,可是关键路很窄,来往车辆又多,而且是各种车子都有,走的话只能贴着两边墙走,要是稍微往路中间走了,就可能会被呼啸而过的各种车子伤到,所以好多人就不敢步行出去了,这样便催生出拉客三轮车这么一种营生,这种电动三轮车就像电动自行车一样,司机驾驶时是不需耗费多少力气的,只需要把方向和速度控制好就行,车头后有个座位是司机的,司机座位后面有个封闭式的车厢,两边各有一个门,冬天天气冷,等到乘客坐上车,司机便把门关上,这样司机开车时即使速度再快,冷风也不会灌进来,到了其他季节,这个门不会关上,门会滑进车身,门是那种可以滑动的,想关时就把门从车身滑出来,不关时就滑进去。车厢里有两排座位,可以坐四位乘客,司机座位背面的那排座位一般比较矮,靠近车尾一排座位比较高。我进出村子一般都是乘坐这种三轮车的,除非有特殊情况。记得刚搬进那村子不久,有天早晨我去上班,三轮车没开多久,司机就让下车,我仔细一看,原来小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由于路两边在施工,所以会有工地的用车从小路进出,此时一辆大型混凝土搅拌车将路面占去了一大半,剩下一段很窄的路面,因为是早晨上班高峰期,大部分人想出去,也有要进去的,路太窄,大家又着急,没有秩序,所以路就给赌上了,这个时候我就很焦虑,害怕上班迟到,不得不下车,从被堵成一团的人堆和车堆里杀出一条道来,艰难的穿过那段交通瘫痪处,然后跑到村口公交站牌去坐车。当然路不是每天都这样堵的,可是每个月总会有那么三四次,那场面真的让人很痛苦。

        有天晚上大概快八点吧,因为是在冬季,所以天已经黑了,我在村口上了一辆三轮车,已经有三位乘客了,司机在他的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看到我,估摸着我应该上车了,就发动了车子,可其实我当时一只脚踩了上去,另一只脚还悬空着,车就开跑了,我一下子慌了并开始大叫,因为后面有车辆在行驶,我要是掉下车后果真是不敢想,司机听到声音,回头看我还没上来,车速放慢了,车上那三位乘客眼疾手快迅速将我拉上了车,总算没出什么事,但是我真被吓到了,我记得我下车后很气愤和司机理论了几句。那是刚搬到那里不久发生的事,我算是见识到那些司机的疯狂了,以后坐车就特别小心。还有一次,一天早晨我去上班坐三轮车出村子,一般在早晨和晚上是上下班高峰期,也是司机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把车子开得极快,目的是赶快拉下一趟客,做下一趟生意,有点争分夺秒的意思。那天早上的司机就把车子开的飞快,一般碰到这种司机,我都是要用手抓紧车门的,因为路上有两个拐弯处,我怕在拐弯处车子把我甩出去,不是我夸张,那种速度,真是有可能的。因为路面不平,车子又开的极快,在一个陡坡处,车子突然往上弹了一下,当时我坐在司机背面的那排座位,因为我个头矮,那排座位又低,由于惯性的作用,我虽然往上也弹了一下,可是我的头没有挨到车顶。可是坐我对面的一位乘客是个大个子,再加上那排座位本来就高,车子猛的往上弹了一下,他的头就用力的撞到了车顶,你可以想一下,当时车子的速度,还有那么突然,所以他撞的有多疼,他的头发又短,所以可以说是头皮直接撞到铁皮车顶了,那个乘客当下就怒了,一边用手抚摸被撞到的部位,一边用手砸车厢,嘴上也开始冲司机喊,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的,车子把我的头撞的好痛。司机自知理亏,速度已经放慢了,但是嘴上还替自己辩解,路不平嘛。乘客愤怒了,骂道,那你不能开慢点吗?你开的那么快,是着急去投胎吗?司机沉默了。乘客一路继续骂司机,司机再没说话,到了村口,我下了车回头看,那位乘客是最后一位下车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冲着司机一阵骂,还用脚踩车子。我是又一次领教到这些司机的疯狂了,心里也开始害怕,感觉这条路太不安全了,我打算搬家了。

        回忆那段日子,那条路自然是噩梦,但也有感动的时候,有次我坐三轮车下车时,司机竟然对我们几个乘客说,慢点,意思是让注意安全,他这句慢点,让我感动了好久,因为这些司机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只知道争分夺秒的赶,拉客,加速开车,又接着拉下一趟,感觉他们丝毫不顾及乘客的安全,不知道速度快了可能会出事故,那位司机师傅却晓得让我们注意安全,真的很感动。我的那位同学,我们都住六楼,两家中间就隔了一堵墙,平时我回家里一趟,带了自家种的苹果什么的,我给她打个电话,然后我们都跑到楼顶,楼顶有一堵搭我们肩膀那么高的墙,我们只能看到对方肩膀以上的部位,我将家中带的东西和她分享,当然她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忘了我,没事我们经常也隔着那堵墙聊天,一聊就停不下来。有次我去她房子玩,因为不想下了我这边六楼又爬到她那边六楼,我就在楼顶找了几块砖头垫脚下,从这边楼顶爬到她那边,她在那边接我,可是后来发现,我新买的一双凉鞋,在翻墙时被磨破了,心疼了好几天,后来就再没爬过墙。我因为在这村子住了一年多,房子里东西很多,我一直抗拒搬家,主要还是因为东西太多,搬一趟真心不容易,但是我的同学后来已经搬走了,和她晚一年毕业的弟弟在附近一小区租的房,而我也越来越觉得那条路不安全,还有就是城中村的环境让我有些受不了,所以后来就从那村子搬走了。其实应该早点搬的,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坐那些三轮车多亏没出什么事。

        有一句话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何况我觉得自己记性开始变差,我怕那段日子会在我记忆里变的模糊,所以便把它用笔记下来。以后没事就看看,回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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