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射戟辕门 曹操败师淯水(十六)

        杨大将献计:今当令人送与吕布此前承诺的金帛粮马,以结其心,使其按兵不动,则刘备可擒。后图吕布,徐州可得也。韩胤赍重礼、密书往见吕布。吕布甚喜,重待韩胤。

        胤回告袁术。术遂遣纪灵为大将统兵数万,进攻小沛。玄德修书吕布求救,吕布识破袁术的计谋,遂点兵起程。纪灵知吕布领兵来救刘备,致书责其无信。吕布设计请纪灵、刘备二人来他军帐内饮宴。两兵相争不下,吕布曰罢兵与否,全看天意。令左右去辕门外一百五十步处插定他的画戟,他若一箭射中戟小枝,你两家罢兵;如射不中,你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有不从吾言者,并力拒之。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叫一声:“着!”正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画戟小枝。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

        当下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呵呵大笑,掷弓于地,执纪灵、玄德之手曰:“此天令你两家罢兵也。”酒又数巡,纪灵求吕布书先回袁术,玄德拜谢,与关、张回。次日,三处军马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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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灵建议令袁术之子,求亲于布,布若嫁女,必杀刘备,此乃‘疏不间亲’之计也。”袁术从之,即日遣韩胤为媒,赍礼物往徐州求亲。吕布谋于妻严氏,其女来日可为皇后,至少徐州无忧,意遂决,厚款韩胤,许了亲事。袁术即备聘礼,仍令韩胤送至徐州。吕布受了,设席相待,使其留于馆驿安歇。次日,陈宫往馆驿内拜望韩胤,建议为避免夜长梦多,即日送吕布之女就亲。陈宫又入见吕布,建议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也。布喜从之,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时陈元龙之父陈珪闻之遂扶病来见吕布。说袁术今忽来求亲,其意盖欲以布女为质,随后就来攻玄德而取小沛。小沛亡,徐州危矣。况袁术若造反,则布乃反贼亲属。布大惊急命张辽引兵追赶,至三十里之外,将女抢归;连韩胤都拿回监禁,不放归去。却令人回复袁术,只说女儿妆奁未备,俟备毕,便自送来。

        宋宪、魏续至,告布曰往山东买得好马三百馀匹;回至沛县界首,被张飞诈妆山贼劫去一半。吕布大怒,随即点兵往小沛,来斗张飞。玄德闻知大惊,慌忙领兵出迎。布、飞两个酣战一百馀合,未见胜负。玄德恐有疏失,急鸣金收军入城。吕布分军四面围定。玄德责张飞,随令人至吕布营中,说情愿送还马匹,两相罢兵。布听陈宫言,攻城愈急。玄德与糜竺、孙乾商议,打算弃城走许都,投奔曹操。于是令飞在前,云长在后,自居于中,保护老小。当夜三更,乘着月明,出北门而走。正遇宋宪、魏续,被翼德一阵杀退;后面张辽赶来,关公敌住。吕布见玄德去了,也不来赶。随即入城安民,令高顺守小沛,自己仍回徐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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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玄德前奔许都,到城外下寨,留关、张在城外,自带孙乾、糜竺入见操。操待以上宾之礼。玄德备诉吕布之事。操力排众议,表荐刘备领豫州牧,以兵三千、粮万斛送与玄德,使往豫州到任,进兵屯小沛,招集原散之兵,攻吕布。玄德至豫州,令人约会曹操。

        操正欲起兵,流星马报说:张济攻南阳时为流矢所中而死。济侄张绣统其众,用贾诩为谋士,结连刘表,屯兵宛城,欲兴兵犯阙夺驾。操大怒,欲兴兵讨之,问计于荀彧。先差奉军都尉王则赍官诰并和解书,往徐州去讫。又起兵十五万,亲讨张绣。分军三路而行,军马至淯水下寨。张绣听从贾诩计策,率众来降,操待之甚厚。引兵入宛城屯扎,馀军分屯城外,寨栅联络十馀里。一住数日,绣每日设宴请操。

        操以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的借口,与张济之妻邹氏共宿帐中。每日与邹氏取乐,不想归期。张绣十分愤恨,用贾诩的计准备夜袭曹营。先与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异人偏将胡车儿商议,请勇士典韦来吃酒,尽醉而归盗其戟。韦方醉卧,敌兵已到辕门,韦急掣步卒腰刀在手。只见门首无数军马,各挺长枪,抢入寨来。韦奋力向前,砍死二十馀人。马军方退,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韦身无片甲,上下被数十枪,兀自死战。刀砍缺不堪用,韦即弃刀,双手提着两个军人迎敌,击死者八九人。群贼不敢近,只远远以箭射之,箭如骤雨。韦犹死拒寨门。争奈寨后贼军已入,韦背上又中一枪,乃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死了半晌,还无一人敢从前门而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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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赖典韦当住寨门,乃得从寨后上马逃奔,只有曹安民步随。操右臂中了一箭,马亦中了三箭,刚刚走到淯水河边,安民被砍为肉泥。操急骤马冲波过河,才上得岸,贼兵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地倒了。操长子曹昂即以己所乘之马奉操,操上马急奔,曹昂却被乱箭射死。操乃走脱,路逢诸将,收集残兵。

        须臾,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都到,操言:“于禁造反,可整兵迎之。”安营方毕,张绣军两路杀至。于禁身先出寨迎敌,绣急退兵。左右诸将见于禁向前,各引兵击之,绣军大败,追杀百馀里。绣势穷力孤,引败兵投刘表去了。

        曹操收军点将,于禁入见说明原委,曹操嘉奖备言赐以金器一副,封益寿亭侯;责夏侯惇治兵不严之过。又设祭,祭典韦,操亲自哭而奠之,顾谓诸将曰:“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众皆感叹,次日,下令班师。

          王则赍诏至徐州,布大喜。忽报袁术遣人至催取皇妃。早到淮南。”布大怒遂杀来使,将韩胤用枷钉了,遣陈登赍谢表,解韩胤,一同王则上许都来谢恩;且答书于操,欲求实授徐州牧。操知布绝婚袁术,大喜,遂斩韩胤于市曹。忽报袁术军取徐州。吕布闻言失惊。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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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图片来自网络,文字整理于罗贯中《三国演义》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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