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到底算不算爱情

不是所有的相守,都能到白头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

你穿白无垢时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比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用美颜相机拍下来的任何一张照片都好看。

只是站在你旁边陪你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是我了。

五年前我们分手。那时老城街还没有拆迁,小吉祥麻辣烫的红色招牌还在那条老巷的街尾墙头上摇摇欲坠的挂着,老旧路灯上白色的油漆剥落一地,露出黝黑的冰冷的柱身,冷眼看着它身前来来往往神色匆匆的世人。

那天晚上,你就在这盏路灯下给我打了最后一次电话。

你说:我累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说:我一直以为只要给你时间,你就会长大。可是现在我们再也不是可以任意挥霍时光的二十四五岁的姑娘了,对不起,我给不起了。

那天晚上你的话格外的少,我在电话里与你软磨硬泡了很久你才答应等我过来再见最后一面,我攥着电话穿着拖鞋和睡衣就冲出门外,可是一出门我便被地上的雪狠狠地滑了一下。

而当我哆哆嗦嗦一瘸一拐地赶到那个路灯下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连串的脚印从巷头连接到巷尾,在昏黄的灯光下,幽暗得恐怖。

小吉祥的店员告诉我说,你刚走了不过五分钟。

而这一走,便是五年。

我回想起很久之前我们窝在大学宿舍里看过的一场电影,名字直白到让人心酸——《前任》。那年我们大四,年少气盛还带着点稚气,看完电影我抱着你哭的稀里哗啦,赖在你怀里说着以后死后也不要分手,即使是吵架也要死皮赖脸的赖着你一辈子。

你却只是一直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末了轻轻说了一句:“我们以后如果分手,一定一定不要再见面。”

沉浸在悲伤情绪的我无心顾及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从高三到大四,我们一起走过了毕业离别季,躲过了学长的甜言蜜语,那时的我心里丝毫没有想过关于分手的话题,只觉得我们很相爱,所以我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即使性别相同,也不足以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

所以在你提出分手的那一刻,我真的恍惚以为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如今《前任3》上映了又下架了,我们却真的再也没有再见过面了。

现在想来,也许从你说出那句话开始,我们现在的结局就已经被命运标上终结的记号。而我们分手的到来,也只不过是时间的早与迟而已。

那天晚上恍恍惚惚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的急连门也忘了关,穿着睡衣潦草地躺在沙发上哭到睡觉。半夜被起来喝水的妈妈看到,一模额头才知道自己早已经发了高烧。

都说发烧时人的记忆是最模糊的,可现在想来那却是我能记得的有关你我的最后一段记忆。烧的严重时我央求妈妈给你打电话被拒绝,便在凌晨赤着脚去偷电话反锁在厕所里偷偷给你打。说实话,我不怕加重病情,假如病重可以让你来看望我一眼,我便是在雪地里站一天也值了。

可是你再也没接通过我电话。后来你打电话给我妈,转话给我让我不要再打电话给你了,说你已经有了要过一生的人。

那个人,就是现在站在你旁边的那个男人,也是你从今往后一生的丈夫。

那段生病的时光里我想过很多很多我们分手的理由。我不是男人,我无法去比较我和他之间哪个更加孔武有力,哪个更加有男人味能给女人安全感。我曾以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不过是一个孩子,可是你依靠在他怀里幸福的笑容告诉我,我们之间缺失的,也许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之间是否真的有过爱情。那场将近十年的长跑,究竟是不是我们做的一场荒唐大梦。

你比我长一岁,我总觉得你比我要成熟很多,所以事事依赖你。大学毕业时我拉着你去庆祝又一次度过了“毕业季分手季”的魔咒,而你因为找工作的事情一直抽不出时间,我因此闷闷不乐了很久,可是你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哄我。

毕业后我们因为各自工作日益忙碌,生活圈的不同让我们的共同话语越来越少,你越来越像一团云,看得见却猜不透,我总疑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不告而别。查手机,跑到你公司去打探你最近的生活,大年三十晚上拉着你和父母出柜。你把我堵在楼下,我们因此大吵一架,你哑着嗓子问我: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现在想想,那时距离我们分手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了。而那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吵架,因为之后我们便分居了。

《十宗罪》中有一个案子讲的便是百合之间的爱情,他里面写到:拉拉的一生,约等同于我们的一日,从日出到日落,很快就结束了。女同性恋者不被主流社会承认和理解,她们的骨头并不是很硬,尽管从心里能飞出小鸟,展望美好的未来,随即她们又杀死那些小鸟,然后告诉自己——没有未来。即使有的能在一起双宿双飞,但是面对世俗的社会,说的也全是顺服和屈从的话。

我以前从不信这些,总觉得爱能够冲破一切束缚,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我真的幼稚到可怜。

我的不成熟,连给你恋人之间最基础的安全感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许下一个未来。

离别五年,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回忆我们的曾经,然后用剩下的时间学着遗忘。我曾设想过当你结婚时我会如何歇斯底里的痛苦,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会去抢婚,可是真的当我收到你发来的婚纱照时,我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的多。

你看,我真的如你所愿成熟了很多很多,虽然这个代价是我永远的失去了你。

我不是圣人,我承认我无法来参加你的婚礼,因为我知道我依然还爱着你。可是我依然会衷心的祝福你,因为我我不想再让你失望。

即使你不会知道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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