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县城,住在小妹家,跟小妹一个床。凌晨噩梦惊醒,不由得啦话。小妹是县城中学的老师,初三班主任,六点多一点起床,简单洗漱,六点半之前去学校了。
我拉开窗帘看了,黎明前天还未亮。不由得后悔,住在一个床上,晚上说话睡迟,凌晨又醒早影响小妹休息。毕业班的班主任,打仗一样的生活,我这一晚纯属添乱。
我在外地工作生活,县城没有房子。父母在时,我常回家看看。住在家里,给爸妈洗衣做饭收拾家,听父母唠叨,领他们走亲戚。父母不在,我更愿意住酒店。
到亲戚家住,一来添乱,二来啦话伤感。又不是矫情,离不开父母。伤心的是,生命的脆弱和亲人病床前的无力无奈。住在酒店至少能躲开令人伤感的话题。
昨天晚上分手时,面对一众亲人,实在开不了住酒店的口。一老家人,弟弟妹妹家都宽展,住酒店不近人情。牵着外甥的小手到小妹家,果然又说话,小妹又没睡好。
小妹虽然是老小,却没被父母宠爱。我妈向来严厉,最见不得娃懒,不准睡懒觉。我哥和我从小习惯了早起,起来干家务。小妹想多睡一阵,被我妈大声喊骂。
小妹同龄的堂弟弟妹妹大都能睡懒觉,就小妹不能,心里不服气。我妈在灶间烧火,一边拉风箱一边骂,好像没有脏词,但是语气很严厉。小妹没睡够只好起来。
我常想,长大了挣脱我妈的管束就能睡懒觉了,偏偏要生活要工作。我起早贪黑地赶时间,很快就退休了。可是又到了失眠的生理年龄,补了褪黒素,也是迟睡早起。
小妹从小睡不够,长大又当了人类灵魂工程师。我时间自由却睡不着。要是能替睡觉的话,我帮她睡个懒觉攒精神,她到学校好好教书育人,也是功德。
很遗憾,世间有总许多事办不到,比如替人睡懒觉。小妹说班主任跑操前到教室清点人数。窗外传来跑步喊口号声,不知道是不是小妹的学校,小妹跑到第几圈。
跟小妹说了许多话,晚上梦见回到村里。天亮了,心里想,回去看看湫沟的芦苇,看看白吉峁的半肠小路大河川的水,看看珊瑚沟对面我大姑家村的大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