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侠客

她叫关秀姑,是张恨水笔下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物。

她是一个武夫的女儿,只识得些许字,能够看信写信罢了。她是有着旧思想的传统少女,未经过现代工业文明文化的冲击,对于那些新式人物而言,她或许还是封建思想文化的残余。她不懂女孩家的娇柔做作,说她木讷也好,不解风情也罢,她就是一个心眼儿很实的姑娘。

那一年她二十一岁,遇见了这辈子让她愿意为其倾其所有的男人,他叫樊家树。初看关于樊家树的文字描写,便感觉他身上有那种日渐式微的士大夫的气质。他虽如那时候的许多年轻人一般也上学堂,可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当时大多数年轻人一样的虚荣与浮躁之气,他就像是一杯水,虽然淡淡无味,却能让与之相处之人觉出一种坦荡,觉出一种欢喜。他的传统士大夫一般的品行,使得他即便与天桥底下的打把势,耍大刀的江湖儿女也能成为挚友,使得他能够毫不吝啬的给予唱大鼓的穷苦姑娘一块大洋的演出费。

或许就是这样一种气度,深深地打动了这个从未经历过情爱的姑娘,她迷失在了樊家树编织的友情之网里,错把那当做了爱情。

当秀姑明白了家树对凤喜的那一份情之时,她的心中该是何种的伤感,何种的失落,然而,她从未将自己受伤的感情表露出分毫来。她在家树南下后谨遵他的叮嘱,尽心尽力地照看着凤喜。每次,当她走进凤喜的房间,看着家树微笑的挂在墙上的照片,心中都是无限悲凉的吧,可是她没有任何的不满的表现,一直遵守着对朋友的诺言。是的,她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敢将她对家树的那一份浓重的情表现出来,然后,彻夜无眠。

当看到秀姑为了家树茶不思,饭不想,斯人独憔悴时,我的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种郁结的感情。这不是那个快意恩仇的秀姑,作为一个江湖儿女,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敢爱敢恨,洒脱不羁的,她不应被这些个俗事所羁绊,失了自己往日的气度。然而,小说没有结束,确是不能早下定论的。秀姑就是秀姑,她不是琼瑶笔下的儿女情长的娇姣的姑娘,一时的对于人事的看不明白于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而言也是在情理之中,当她彻底明白了家树的情感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之时,纵然还有留恋,还有不舍,她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跳出这个解不开的圈子。她选择了退出,选择了成全。

当作者写到秀姑杀死刘将军这一回时,秀姑的侠客形象才算是真正饱满了。她可以为了成全家树的爱情而去闯龙潭虎穴,同时,面对被将军暴打凤喜的,她能够用自己的智慧在最短的时间将其解救出来。面对将军的金钱的诱惑,她可以表面装着顺承,却最终做出那勇敢而又大胆的杀死将军的决定。

在她离去之前,她将家树与何日娜凑在了一起,从始至终,她选择的都是成全。

总会不由自主地猜测,秀姑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呢?我想,她一定能找到一个如她师兄们一般的宽广豁达的男子,他爱她敬她,他陪她一起,平静安详地度过他们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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