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楼上新开的养生保健品公司,我向来是嗤之以鼻的。每天两场类似传销的专项洗脑会,正中老人下怀的励志歌曲被演绎得不伦不类,尚不及我万分之一,中午时分从主持嘴中冒出来的“二班又来一个”“三班又来一个”经常惹得我辗转反侧。
直到我撞见那仨大妈,我才有所改观。
半只脚刚跨出公司,仨大妈就直冲冲地向我走来。她们步子跨得很急,排着队从逼仄的停车位中依序走过,有些飞扬跋扈,对我没有半分谦让的意味。
直到大厦的电梯口,她们中才有一人用试探性的语气,气喘吁吁地说,反正都要迟到了,不如我们翘了吧。
这句话很耳熟。我大学生活四年当中,这句话出现的频率不下二十次。冬日里驱散不尽的困乏,冻到瑟瑟发抖的寒冷,和叫不醒我的闹钟,都给我让度了一部分翘课的权利。有课在身的我翻个身子,很是随意地跟苏卓哥说声“课就翘了吧”,捂紧被子,倒头大睡。哪怕是那段努力准备国考的日子,这样的场景也仍然在上演。
也许,这是每个当代大学生最有共鸣的话语之一。不同的是,有时说完这句话,我们就心照不宣地扭头走了,有时这句话却不顶用,我们仍然屈服于学业的淫威之下,带着埋怨的口吻,踏进逸夫楼或一教。
可是当我毕业之后再听到这句话,我总能从生活的现状中跳脱出来,在头脑中来一波回忆杀。我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好像我正跟你们走在逸夫楼前坪,因为赖床耽搁了时间的我们快要迟到了。嘴上絮叨着“翘课”,心中无数个小人拉起“翘课”的横幅,步伐不禁迈得更宽更紧了。
这样的场景好像与现在的我格格不入了。难得的是,我在这帮赶着去养生传销会的老太太的身上,看到了我青春的影子,以及那段我弥足珍贵的又在逐渐模糊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