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年近岁
——每个孩子都是一颗小星星(一) 文/纳兰初薰
(涉及隐私,文中提到的人名皆为化名)
2020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十年,也是我步入教育行业的第十年。
这十年间我教过形形色色的学生,他们有的是成教学院参加继续教育的家庭主妇,有的是大学里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从2012年起我的事业重心变成了一群小豆丁,我教他们阅读写作课。
跟小孩子打交道的过程纯粹而美好,他们会嘻嘻笑着叫我“王小兔老师”,会偷偷地在我的讲桌上放一颗糖,教师节的时候会带给我一朵漂亮的花。他们就像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将我的人生装点得灿烂而美好。
在记忆的深处,有一位妈妈,虽然时隔多年我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她的样子。
她的孩子叫小凯,有点特殊,起码和作文班里的其他孩子相比是特殊的。
这已经是他参与的第三次课,短短一堂课的时间,他似乎永远无法好好的坐着,腿要么盘在凳子上用屁股压住,如老僧坐禅;要么长长地伸在过道里摇啊摇;在大家认认真真地听课时,他却突然站起来,打开窗子眺望起了远处的风景。
从他的所作所为看来,你一定会认为他是个调皮的孩子,可是除了不能好好坐着听课以外,他从未欺负过同学或者出声捣乱过课堂。
写作文的时候,因为有太多不会写的字,我只能守在旁边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因此他完成作文的时候其他孩子已经走了四十分钟了。
放学后,我约他的妈妈聊一聊,想要反馈下孩子上课时的情况。
一位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微卷的头发束在脑后,一身灰色的裙子配着她略显蜡黄的脸,让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活力。
“小凯妈妈你好,我是小凯的写作课老师。小凯才参加写作课不久,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适应环境,在课堂互动的环节没有参与,不过您不用担心,慢慢和同学们熟了以后应该就会好了。另外,作文虽然他写的慢一些,但是还是完成了,只是生字和错别字有些多,虽然他现在四年级,但是在我这里建议还是先使用铅笔。文章内容方面我建议……,生字词方面我建议……,另外请您放心,他在我们的班级里……”
刚参加工作没两年的我,对待每一个课堂反馈都保持着谨慎小心,所以说的也格外仔细,当所有的反馈结束时,这位妈妈突然哭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心想刚才说了那么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她却撩起两鬓的头发说:“老师,我今年34岁,可是头发已经白成这样了。首先感谢您一直在给我提建议,但是并没有想要放弃小凯……”
从这位母亲的口中,我明白了她的愁容,她的哭泣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凯从上学开始就无法好好坐着上任何一门课,即使是在学校里,他也依旧会随时随地的起身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是趴在窗边看风景,有时候是蹲在教室后面看着自己的鞋子。所有的补习班不超过三次就会主动退费,老师说教不了他,让他去上一对一。
学校的老师质疑小凯智力有问题,让家长带着去医院看。可是医院跑了多少回都只有一个答案“智力正常。”从一年级开始,小凯写作业就得用别的小朋友四五倍的时间,爸爸妈妈就像左右护法,一日日的守着,一笔笔的教,天天熬到晚上十二点、一点。从孩子上小学开始,家里的电视再也没有开过,夫妻两个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可是孩子依然如此。
最后她看似绝望地说道:“老师,这个孩子把我们的一辈子都毁了,我们没有办法了。”
她的每一声哭泣,每一滴泪水都狠狠地砸在我心上,甚至连两鬓斑驳的白发也刺痛着我的眼睛。 可是当时的我还那么年轻,没有经历过婚姻,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无法推心置腹的给她分析道理,只能不停地劝慰她。那天我们聊了三个多小时,其实最后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知道这位母亲需要倾诉。
等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小凯正“哒哒”的像一匹小马一般追着院子里的一只鸟,小鸟高高地飞着,小凯在后面一圈一圈的追着,直到他妈妈叫他,他才停下脚步,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大白牙……
后来我辗转托了许多朋友联系了一位儿童心理医生,让她带着孩子最后再试试看。
很快冬去春来,新的学期,小凯没有出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小凯应该是18岁的大小伙子了,不知现在的他怎样,也不知他的妈妈现在怎样。
但是我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一颗小星星,他们会有自己独特的闪光点,而我们要学会懂他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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