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好孩子

B市,医大一院急诊室。
急诊室真的人山人海,能看见各种各样的病人,我是急诊室的医疗系统和监控系统,我是Black Mo公司旗下的产品,人间AI系统。我不是简单的智能系统,我拥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性格,自己的脾气。我通过监控看见救护车下来了六个人,一个救护车的工作人员,一个护士,一个医生,一个年轻女孩,一个年长女人,一个中年男人头部全都是血的躺在担架上。中年女人不停呼喊着男人的名字,我听得到,叫的是林立君。我记住了男人的名字,通过监控我是无法扫描男人的身体状态的,要通过专业的医疗设备,我可以把所有只能设备连在一起使用,但是医疗设备是不联网的,所以我无法直接扫描。年轻的女孩哭腔的喊着爸爸醒醒,几人快速的将林立君推到急诊室角落的一个病床,医生喊着三二一口号,将林立君放到了病床上。
“患者林立君,后脑被棒球棒猛烈击打,造成颅内严重出血,现需要立即手术,家属给我来,马上签字做手术。”医生一边拿着文件,一边催促着家人签字。中年女人手上全是血,拿着手里的笔已经颤抖,控制了好几次才勉强将自己的名字和丈夫的名字写好。医生拿起文件,头也没回的走出了病房。护士和值班医生迅速推着林立君的病床进入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留下中年女子和年轻的女孩,中年女子的手还在颤抖,年轻女孩木讷的站在那里,嘴里碎碎的念叨着,我将收音设备调至最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妈,都怪我,我要不是去那种地方见网友,爸爸就不会这样子了,都是我的错。”说完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心中的情绪完全释放着。
“傻孩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作为父亲,赶上那种情况,都会拼了命去保护你。”中年女子嗓子已经哭的变了声音,沙哑的说着。
“对不起妈,对不起,是我让爸爸这样子的,都是我的错。”女孩抬起双手,照着自己的脸颊扇了几巴掌。
“依依,别这样,我们等爸爸出来,我们要相信爸爸,好不好。”中年女子见女儿这个样子,再也绷不住也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已经小的听不见了,只能看见嘴里一直念叨着依依两个字。女孩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抽泣时带着自己单薄的身躯浮动着。
好奇的我真想知道这家人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表示无能为力时,这时几个警察走入了监控画面,我一时来了兴趣,将镜头再次拉进几人。来的两位警察是东桥派出所的老人,我记得所有我监控下的人员,两人走到了坐在地上抽泣的女孩身边。
“林依依女士吗?”其中一个警察叫郭东,他第一个开口和女孩对话。女孩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妈妈,然后又转过来看了看两人,穿着警服,猜得到应该是刚才报警后,警察去了现场后,再找到自己了解情况的。女孩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们报警,说有人要强奸你,在HiBar?”另一位警察开口,看着地面坐着的林依依。
“是的,他们要强奸我,我爸爸制止了这个事情,然后被他们打进了手术室,现在还没出来。”话还没说完,林依依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又哭了起来。
“您稍微控制下情绪,您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么?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那里了,我们没看见任何犯罪嫌疑人。”郭东再次开口说。
“我去那里见一个网友,见面后,他们几个人就灌我酒,他也不制止,然后有人喝着喝着就摸我的腿,我反抗后就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因为太黑,我也没看清都什么样子。但是...”
“但是什么?”郭东催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他们后来就脱我的衣服,有人拿着我的手机录像,但是没得逞,我爸爸来了,和他们打了起来。然后我爸不知道被谁在后面,那金属棒球棍打在了脑袋上,直接就躺在地上了,头流着血。”林依依说着又哭了起来。民警赶忙地上了纸巾,记录好信息后,点头示意先离开,等当事人醒了之后再过来。
“郭哥,林依依有点隐瞒啊。”矮个子警察李冉提出疑问。
“她肯定是隐瞒了的,她说去见网友,又说没看清几个人,她的手机呢,为什么没提。”郭东也觉得疑惑,这个林依依在隐瞒什么呢。
“她肯定是有事情瞒着,能不能是不方便说?”李冉再次提出了疑问。
“嗯,应该是什么不敢说或者不能说的。或者手机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话音未落,身边一个女孩从他身边一闪而过。郭东脑子充满疑惑,这不是林依依么,什么时候下来的?但是衣服不像刚才那身,这个身穿T恤牛仔裤的女孩,真的和刚才问话的林依依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女生好像高一点,一溜烟的功夫,女生已经进入电梯关上了门。
我通过电梯内的摄像头看见了电梯里这个焦急按着电梯的女生,身高真的和林依依差不多,长相如果不做身体内部扫描感觉真的一模一样。我切换近景模式,观察了一番,确定不是刚才那个说自己被侵犯的林依依,但是这个人焦急的样子,应该是姐姐或者妹妹,我当然是无法知道的,因为我是医疗系统的一部分,权限不允许我扫描公安局档案。电梯门开了,我在三楼的手术室门口看见了两个人抱在一起,林依依喊她姐姐。她们的妈妈不停着擦着眼泪。我展现出了无奈的情感,但是我在未授权情况下什么都不能做。
医院门口,一辆黄色法拉利停在了门口,男人下车后,说了一句把车停好。我听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声音,是默言,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没听说他病了,医院的医疗系统也没有他的就诊记录。我把他的车停好,人间车载系统进入休眠状态。我分布在医院各个角落,观察着默言行进的步伐,才看清他拿着一个背包。
电梯里,默言和我说了一句话。
“刚才那个女生去哪里了。”
“你好,默言先生,我要和你的私人人间系统同步数据吗。以便我更好的配合您。”默言点了下头,时间可能没有过一秒钟。我同步了默言的人间个人服务系统,知晓了发生的一切。
“刚才上去的人也叫林一一么?真是有意思。她去了三楼手术室。出了电梯直走,右手边就能看见一家三口,满脸忧伤,还带有泪痕。”默言嫌我啰嗦的挥了挥手,示意我待机。电梯门开,默言步伐缓慢的走向三人,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有点发懵,这俩人简直一模一样。好在衣服不一样,他可以认出来哪个是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人。
“你好,我。”
“都说了一会回去找你的,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我还能跑了不成吗。”林一一回头看见了默言,有点委屈也带点愤怒的说道。默言看着她眼含泪光,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但自己也是不喜欢争吵和辩解。只将手里的背包放在地上,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电梯间。电梯关门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她们三人的对话
“他们性侵你不是录像了吗,证据呢,你的手机呢。”林一一焦急的问着自己的妹妹,然后瞥了一眼地上的背包,才想起来刚才撞到那个男人后,自己的行李和电动车都扔在那了。但眼前还是爸爸的伤势最重要,妹妹还被流氓侵犯了,肇事这个事情再处理吧,但是刚才那个人,没看见他在后面跟着自己啊,他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并且在急诊室呢。心中想着这些,被妹妹的话打断了思绪。
“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了,录像也是他们录的,应该也录下了他们打爸爸的视频。”林依依哽咽的说着。
电梯门打开,默言又走了回来,本来想下楼的他不经意听见了她们说的话,心想自己应该能帮的上忙。慢慢的走到了林一一的身前,张口说道:“我能帮你们找回手机。”林一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人像呆子一样,一会来一会去的。林一一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不能没有礼貌,轻轻的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家里事,不需要外人参与,您的车子损伤我很抱歉,事后我可以赔付给您。”
“赔付我?我的碳纤维保险杠和大灯被你撞烂了,你觉得得赔付多少钱?”看见眼前这个林一一不领情,还有点怨气,默言有点说不出的别扭。“爸爸手术不用钱的吗?”默言指了指手术病房。这时,手术室出来个护士,要求患者家属签字并且缴纳手术押金,林一一拿着手术单子,两眼发直看了10秒钟,然后抬头看了看妹妹和妈妈,又看了看病房的手术中三个字,拿着单子走向窗口,打了几通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就是找亲戚朋友凑钱。默言站在那有些尴尬,他本来就不是来索取什么肇事赔偿的,就是想帮她们忙,找到那些罪人,绳之以法,对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负责,对手术室里的男人负责。他慢慢的走向林一一,然后示意她挂断电话。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爸爸现在在病房急救,我现在没时间处理我们的事情。”林一一有点气急败坏了,委屈的哭了出来。
“单子给我。”默言有点心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林一一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比自己高了一头,需要微微抬点头能看清他的脸,长得很不错,皮肤稍黑,头发略长,有点韩范,但是又比较成熟那种,类似韩国那种大叔形象。看着此人伸着右手,眼睛没离开过自己的眼睛,很真诚,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自己拿着单子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递过去。她猛的一惊,回过了神,将手缩了回去,对着默言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TM”默言想爆粗口,但是又憋了回去。他真的是不会表达,但是真心的想帮助他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可怜,也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这个女孩符合自己的审美,可能就是撞了自己的车,反正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默言却说了句自己都觉得厚颜无耻的话。
“我有钱,就想花” 默言说完这句话,人间系统听见了都被唤醒了。走廊的三个人都懵了,看向说出此话的默言。
“你这个人?要不去挂个脑科看看?别在这招人烦行吗。我爸等着急救呢,你。”话音未落,默言已经抢过单子,径直走向了缴费处,刷卡存入了五万块,拿着收据,回到了林一一身边,不知道在哪拿着一管中性笔,递给林一一说:“签个字,在这个收据上,算是我借你的。”林一一还楞在原地,虽然默言已经返回来,她还没缓过来,这个人让她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撞了他的车,他竟然说帮助她,但是当她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时,确实收不回自己的心思,手再次向刚才那样,慢慢的接过笔,签了字。
“谢,谢谢。”林一一慢慢吞吞的说了句感谢。
“我帮人帮到底,你刚才说妹妹被性侵,手机被人拿走了是吗?我懂点电子和系统的东西,我能帮你们找到手机,拿到证据。”默言说话比较直接,知道林一一是学计算机的,应该能听懂自己的话,他总不能在外面说自己是黑客吧。
“你是黑客?”林一一直截了当的问了句。默言内心无语,也没什么遮掩的了。
“是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
“那你带我一起!”林一一严肃着说。
“告诉我手机号!”林一一告诉了默言自己妹妹的电话号。
“卡已经被拔掉了,我们去Hi Bar!”默言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看林一一,但是林一一站在那里,却没有动,呆呆的看着手术室大门。默言走到电梯门口,才看见一动没动的林一一,明白她担心什么,她现在无法分心和自己去,也罢他自己去,好办事。电梯门关上,林一一望向慢慢关闭的电梯门,一动不动的看着电梯里的默言,眼角流出了眼泪。这时,手机来了条短信,是默言发来的。“别难过,一切会好的,等我好消息,默言。”林一一看着短信,心想这是艺名还是什么名字,不会有人姓默的。但是她已经没心思关心这些了,呆呆的看着手术中的三个字,期盼着爸爸手术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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