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上夜班，还在家里就已经感觉雨很大了。撑着伞到了车上，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上面的听书软件，边走边听，雨刮刮掉车窗上不停砸下来的雨滴，很快又重新模糊了。我心想：幸好当初我妈说给我买一个代步车，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一辆老爷车，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在这样一个大雨天，我非常感激有它在，不然我去上班的路上一定会淋成落汤鸡，而且这样大雨的晚上，连出门我都害怕。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播放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明明我把声音开到最大的，车外面的落雨声更大。南方人说“落大水”是很有道理的，这不是什么雨，雨是一滴一滴落下来，而现在就像把车开进了水帘洞，车下面是水，车上面也是水，到处都是水的世界。还有水的声音，哗啦啦，噼里啪啦，声音大到只能听到这落水的声音，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了。我开车的速度慢慢减慢，小心地观察前方的车辆，还有后面的车辆，事实上很难看清楚。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和车灯的亮光。
如果不是坐在封闭的车厢里，暴露在这冰冷的夜色和水幕中，我只会觉得害怕。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场大雨，那天的雨也很大，我骑着电动车，穿着雨衣，在水幕里却怀着巨大的喜悦，那时是老胡决定来这座城市的一天。如果是什么都没有的平凡的一天，这样的天气还是呆在家里是最好的。
我走在去医院的快速路上。理论上这条路地势很高，但我感觉到路面有很深的积水。轮胎在积水里行走的感觉，跟在没有积水的路面，感觉是不一样的。这条路平时是快速路，现在我再次把速度降低，希望这样会安全一点。连地势高的这条路都积水，出了这条路不知道水会多深。我听说这样恶劣的天气应该把车靠边停下，等暴雨过去后再开会安全一些。平时台风暴雨天气，有车停在前面的桥底下，等雨停。我不能停下来等雨停，那样我肯定会迟到。我只能慢慢往前开着，完全不知道路上水有多深，车子会不会熄火。我只能赌自己足够幸运。
我突然想起有一年的新闻，北方有一个城市内涝，有一家人在车里开着开着，车被淹了。一家人在热心人的帮助下，从天窗逃生了。这样一个车就报废了，真可惜。可是人至少安全了，比起人的性命，车子被淹只能算是小事。我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乐观，现在我觉得车子被淹也是大事，那样我就没有交通工具去上班了。虽然同时也隐约感觉自己正处于危险的境地。
到了医院，也不算真正的安全。我们医院门口积水也非常严重，但我只能往前走，车子是泅水过去的，我观察车灯照亮的地方，一路思索我应该把车停在哪里好。该不会上一晚的班之后，第二天车被淹了，那就太惨了。但一路都是水，我勉强找了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停下车。一下车，脚就全部被水淹了。我穿的是洞洞鞋，本来不怕水，可是走在这么深的水里，也很难受，水深而浑浊，还漂浮着一些树枝、垃圾，感觉很脏。裙子虽然拉高了，一抬脚的时候，感觉就湿了。
走到急诊楼的台阶上，发现台阶下的水荡来荡去，差一点就要淹上来了。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