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文化在渐渐离我们而去,但是对于我们这几代人来说,特别是农村乡下的人,“赶集”永远是一个不可抹去的记忆、符号,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赶集意味这可以吃到糖果、凉粉、糖葫芦,可以看到唱戏的、耍猴的、卖狗皮膏药的,那热闹的人群,围着一个个摊位,仿佛出了什么稀奇的宝贝,放在现在很少有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在我记事起,大脑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赶完集,走在乡村的土路上,穿着小皮鞋,一身新衣,拉着妈妈的手,那时候妈妈还年轻漂亮,我一边晃着这小手,一边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我甚至不敢想像这是我,还是我太羡慕别人从而大脑杜撰了一个不存在的我,我也不敢问母亲,大概她应该也不会记住这种事情。
父亲很宠溺我们,每次从集市回来,只要我眼巴巴看着他,都会从蛇皮袋种变出点东西,或是几个小白兔奶糖,或是小熊模型的饼干,或是一个大西瓜。我懂事的很晚,现在回想父亲当时在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还能给我们“带包”,他是怎么想的呢。我一直无法完理解父亲,甚至每个阶段对父亲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每当我认为懂了,可是过了五年,发现我所理解的父爱远远不够。
印象中一次和父亲去赶集,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在集市上做买卖。冬天,大概早上六点钟出发,雾蒙蒙的天气,冷哈哈的,父亲在前面拉着车子,我在后面推着,我们父子俩话不多,我还背着书包,刚好要去上课。道路夹在茫茫的麦田中间,看不到尽头,路上也看不到一个人,但是我不怕,因为有父亲在我身边。漫长的路仿佛走也走不完,我们父子俩吃力的拉着这一车货,这是我上学的保证,是我们一家生活的来源啊。冬天的早晨非常的硬冷,直透一切衣物,让你的躯干无处躲藏。我大概冻得四肢僵硬,头脑昏涨,走着走着开始恨赶集,恨这集市,他落后、贫穷—一分一毛的计较,他杂、乱、差—泥土飞扬、苍蝇乱飞,最痛恨的是他让我开始知道生活是多么不易、艰难,让我那坚强的父亲的背影不再那么挺直。也就是从这个早晨的赶集开始,以后再也没有那种的兴奋、喜悦,可能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吧,同时也开始为自己的生活挣扎、忙碌。
现在每次回家,集市仍然还在,但是大部分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妇孺老少留在家里,所以也没有过去那么热闹,留下来的年轻人也时髦起来,用X宝、X东网上购物,自然也不愿意去那集市上沾的一身尘土。或许,他也真会慢慢消失,亦或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