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京盯着木桌上的蒸鱼大惊失色,背上的断刀呼之欲出。
他强装冷静,内心的波澜在脸上竟不漏一丝。再去观察这小店内外,但见窗明几净三张仙人桌一尘不染,烟熏雾扰四面蟠龙峰万径难逃。
“方才刚刚进店,就略感气氛诡异,只因精疲力竭未去留意,现连上来招呼的小二也不知去向,怕是有诈,不得不防。”
想到这,云京运刀在手,悄悄起身,轻步踱向后厨。
一位长者披着华发背身备菜,脊背伛偻,身形瘦削。
“赵公子先息片刻,老朽随后奉陪。”老者明明在赵云京身前,可云京听得声音分明来自远处,极远处。
“哦?敢问贤者如何知道的我名姓?”云京满脸疑惑。
“我是守山之灵,旗山赵公子的美名能不知晓?”
赵云京暗松一口气,却还是将信将疑。
“山灵见笑了,”赵云京跨一步,帮山灵将备好的酒菜接过来,两人围桌而坐。
觥筹交错之间,云京再三问询,老者一一作答。原来这山灵多年受黑鲭鱼妖所迫,阻断水路,肆意食人,民不聊生,如今祸患排除,是大功一件,又见赵公子如此青年郎貌,前途无量,定要设宴款待,结忘年之交。
赵云京这才放下戒备,一面答谢山灵,一面大快朵颐。
酒过五巡,云京找准时机,假借着醉意问道:
“虽我自幼练武,可不过是一介草民,方圆千里之内高手如云,强者如斗,何不及早寻请大家,为民除害呢?”
山灵闻之,正襟危坐,良久才喃喃道:
“不瞒赵公子,这八涉水溪是旗山和沧北云角的交界之地,地处干要,往来不绝。我亦曾上下求索,寻高人前来制拿这黑鲭,可每次枉费口舌,如今世道大乱,人心不古啊!像赵公子这样身怀绝技之人,都有意避世去了。”
赵云京低头一忖,侠客义士抓条鱼还要推来推去?莫不成这鱼有什么来头?便询问山灵。
山灵内心大震,对面这个年轻人阅历平平,但是悟性极高,聪颖过人啊!想到这里只得坦白:
“据说这条黑鲭曾是北境瘟婠的宠秀,就这一条,无人敢惹……”
“这北境瘟婠可是传说中单擒穷奇的万妖之王?”
“正是啊……”
赵云京听到这儿,暗自冷笑,想到:我早就看出这山灵老者足有只身斗鱼的本领,还用得着另请高人?原来真的另有隐情!好啊,别人都不敢背的锅今天让我撞个正着,也罢,这次下山的故事可以回去吹嘘了!
“山灵公,莫管它是哪里的邪物,反正是再也不能嚣张了,来,我敬您!”
“赵公子请!”
两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飘飘欲仙。
也不知过了多么长时间,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云京恍惚间看见一丝痕迹,从中间裂开,黑色的丝线奔突袭来,缠绕全身,不得挣脱!
云京惊地大叫一声:呵——!
却从酒梦中醒来,酒劲儿化作一身冷汗。赵云京十分纳闷,明明自己有意控制着饮酒量,为何还是醉了?这山灵究竟是什么人物?
再抬头,星退月隐,已是清晨,眼前一片绿草莽原,郁郁青青,却哪里还见得什么山灵和酒家?
云京起身,舒展筋骨之间,突然又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