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她们来自不同的省份,又聚会在这北京的都市。他们和她们都没有太多的学历,但他们和她们照样在这大都市里开心着、嬉笑怒骂地相互打趣着。年轻就是他们开心的资本。
报过菜后,等候的时间里,连续几个小时的列车让我坐着啥也不想,甚至连手机也懒得打开,眼睛只随意地落在走来又跑开的他们和她们的身上。穿黑T恤的应该是厨间掌厨的,全是清一色二十多小伙。晚上九点多客人要的菜也基本上了,这应该是厨房的闲暇时段,时不时总有这个或那个小伙跑到厅堂镜子前,挤眉弄眼左顾右盼地端详着自己,大概巴不得下班了,然后都得去约会。要不一个男生怎么会这么在意自己的鼻子眼睛。害得我想拍张照的心愿也难遂,镜子稍后一点,厅堂北墙的八古架上陈列着几本书和几件很有些品味的艺术品,我这人眼馋,见到好的想留个影,但又不喜欢将不认识的人一并收入镜头。掏出手机本以为时机成熟可以咔嚓了,镜头里忽又闯入个照镜子的。然后我只有看他镜前作秀,如此反复。
穿红丅恤的是包间、客厅端菜送水的。有男性也有女性,也都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好像各自早已习惯了分工配合,不管是包间还是敞厅客人一走,两三个即围拢来,手脚麻利地只一消消功夫撤去了桌面的碗筷盛菜,然后抹桌的、拖地的,没人吩符,不用招呼,各司其职,不大一会儿桌面上又是碗筷齐全地在候着客了。吧台女郎自然也年轻,也穿着跑堂的红衣,又比跑堂的多了些气度,而且更善于表达,只那么一嗲声,身边就围着了三四个红衣、黑衣的小伙,有那闲下来的女生也乐意来陪着凑合气氛。
吃完饭已整十点,无论是包间里还是大圆桌,小方桌,每个人都还时候尚早地高谈阔论得相当兴奋。而此时闲着的他们和她们也高谈阔论得相当兴奋。
女生们开始交头接耳说着些什么八卦,时而又相视着笑了。男生们也在调侃着什么跟什么,时而又免不了要去招惹一下哪个女孩。
吧台的红T恤从冰箱里端出来一盆切块的西瓜,招呼着围在吧台边的同事。仅有的一位白衬衫的服务生趁势搂过一位胖女孩的颈项,趁机讨了个好。胖女孩也旁若无人地迎合着这份殊荣。
再不需要上菜时,他们和她们也吃饭了,黑T恤一小桌,红T恤一小桌,我留心看了一下,也就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两个小菜。也许天天身在酒店里,鱼呀、肉呀的早把眼睛喂饱了吧。
我十点半打算起身走时,原本各个位置的人都还只安稳坐着,大声喧哗地发表着各自的言论互不示弱,根本也还没走的打算。
你们几点下班呀?付款时看着这些年轻兼稚嫩的面孔,忍不住问了一下。
十一点。
那早上几点上班呢?
十点。
哦,你们上班迟。
我走的时候近十一点了,他们和她们的客人们还在高谈阔论,他们和她们在找机会嬉闹打趣。他们和她们都没有太高的学历和人生的目标,他们和她们也只有餐饮业是个低门槛,来自不同省份的他们和她们会聚在北京的大都市,幸苦着也开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