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城市似乎每年七夕都下雨。这像是个定例;而雨却不像——时大时小,时疏时密,像个由着性子、脾气古怪的少女,令人捉摸不定。
也许是例行的雨,使我二十多年来从未去验证过那个浪漫的古老传说:七夕,坐在葡萄架下,静静仰望星河,便能看见牛郎织女依偎在喜鹊搭起的鹊桥上;听见夜风送来的渺渺仙乐以及桥上恋人久别重逢后的深情呢喃。
大人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不厌其烦地向孩子们讲述同样的故事,以至于在某个阶段,我丝毫不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即便是日益理性的现在,我的内心深处依然藏着一丝憧憬和幻想。
想到讲故事的父辈们也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而有一天我们也会变得同他们一样——不厌其烦地向我们的后辈们讲述同样的故事,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便从身体深处升起。
我们永远无法像那些故事传说一样,有着逾越千年的旺盛生命力。唯一能够预见的是,百年以后,我们都会消失,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存在过的痕迹。这些想法有时会令我有种矛盾的心理:什么都弥足珍贵;什么又不值一提。
可能百年以后,人们依旧怀着各种心情度过七夕情人节,和今时今人没有任何区别;但百年之后的七夕,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下起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