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和心眼太多的人相处，因为处处要防备，实在太累，也不想和太精的人来往，因为自己不聪明，怕吃亏。我只想和简单的人在一起，有话直来直去，坦荡又真实。 这个世界上最浅薄的关系就是。你没有随他的意，他就忘记你所有的好。人心就是这样，不记千般好，只记一时错。
申公豹斜倚在陈塘关的城墙上，望着东海翻涌的浪花，忽然说起这些年看透的人心。城砖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沾着露水，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极了他口中那些脆弱如纸的人情。
菜市场里总有几个摊主让我愿意绕远路去买菜。卖豆腐的老王从不玩"看人下菜碟"的把戏，学生来买给足秤，穿睡衣的大妈来也不抬价。他的摊位前常年摆着几个粗瓷碗，过路人渴了都能舀碗免费的豆浆。有次我看见他帮隔壁卖鱼的老张收拾摊子，鱼腥味沾了满手也不在意。这种粗粝的实在，比茶馆里那些漂亮话熨帖得多。
职场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让我想起刚毕业时的自己。她会在会议纪要里把每个人的意见都工整记好，哪怕领导已经明确表态。有同事笑她死脑筋，可当季度汇报出现分歧时，正是她笔记本里那些"多余"的记录，让整个项目组少走了半个月的弯路。如今太多人把机灵写在脸上，反而忘了真诚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巷子口修鞋匠有个用了二十年的铁皮钱盒，生锈的锁扣早就坏了。有人提醒他小心被偷，他笑着指指盒底刻的"修鞋老周"："拿钱的人要是真缺，就当送他了。"这话让我想起老家屋檐下的燕子窝，年年春天拆了重搭，却始终给南风留个口子。
如今朋友圈里常见精致的九宫格，点赞数比交情更像货币。上个月搬家，哥们顶着暴雨来帮忙，搬完箱子浑身湿透，却先掏出塑料袋里裹着的热包子："怕你饿着。"这种不掺水分的关心，比满屏生日祝福更有温度。
申公豹说最浅薄的关系经不起半点不如意，就像沙滩上的字画，潮水稍涨就消失无踪。而真正的好缘分该是河床里的鹅卵石，被水流打磨得越发温润。我们或许都该学学村口那棵老槐树，不必开花时香飘十里，但永远为歇脚的人撑开绿荫。
傍晚路过豆腐摊，老王正蹲在地上修三轮车链子。夕阳给他的白发镀了层金边，车轴转动时发出吱呀声响，仿佛在说：活得简单点，心里才装得下整片晚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