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什么事情也没安排,也不知道是老天觉得我该歇歇还是人就不能闲下来,身体给我发出了信号——左下智齿后面肿了起来,连带着喉部也肿胀,呼吸不影响,吞咽成了很困难的一件事。
多困难呢?首先,我的嘴巴张不开,吃东西需要往里塞。其次,只能右侧咀嚼。最难过的一关就是吞咽,每咽一口饭,我都疼得龇牙咧嘴。吃了一口干脆不吃了。
饭可以不吃,水总得喝呀,权当自己轻断食两天呗。现实总比想象的更残酷。喝了一口水,吞咽时仍然疼得我不敢再喝。不喝水三天也没有生命危险,能少喝就少喝呗,我再次安慰自己。
坚定了心念,感觉疼痛也减轻了许多。正当窃喜时,喉咙又疼痛难忍。怎么回事?原来是口腔产生的唾液导致我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
这可如何是好?我可以不吃饭不喝水,总不能把身体产生的津液也不回流吧。随着一次次不自觉地吞咽,不断袭来的疼痛让我的心情开始有些烦躁,当吞咽本能都变成一种需要克服困难才能完成的意志行为时,那种痛苦真的无法言说,即便是参加原本让人欣喜的毕业典礼,我的笑容也很勉强。
下午到新房打扫卫生,我觉察到自己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因为心情不爽说出来的几句话也都带着火药味。先生见我难受的样子,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于是陪着我两顿饭没吃,让我内心甚是感动。
从新房回来,到了工作室,把前一天玩沙盘的场地和茶具都收拾一番。拆开新沙具,摆上橱柜,心情也没见好,不像以前看到新沙具喜悦就涌上心头。
回到家,已是下午三点半,一天几乎没喝水,喉咙开始发干,忍着痛喝了几杯茶,虽然理性告诉我,痛觉是没有适应性的,但我确实觉得没有那么痛了,把上午该说的话也一并说了。有研究称,女性一天要说两万字,昨天的半个下午我说了一万字是极有可能的,因为我眼见着茶水颜色从深到浅再到深再到浅,先生接连冲了三壶茶我才停歇。
今天,疼痛仍然存在,比昨天似乎减轻了些,起码吞咽时不龇牙咧嘴了。说到吞咽,想起挺有趣的一件事。今早吃饭,先生把前一天熬的鸡汤端了上来,他在说某件事的时刻,我正好喝了口汤,因为吞咽困难,我的动作幅度很大,像鸡吃米一般点头咽下,先生却以为我在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真奇怪,闭上嘴,语言的沟通少了,身体的语言反而让他更关注。突发奇想,如果人类还没学会使用语言,更没有手机作为第三者的存在,是不是哪一对夫妻都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半身上,沟通效果会更顺畅呢?
语言是用词串起来的,而每一个词都是从本体抽象出来的概念,当用语言来交流的时候,其实已经距离想表达的本体越来越远,就像我说“痛”,您看到的只是一个字,而我是切身感受到这种难以言说的钝钝的阵“痛”,这两个“痛”代表的意思大不相同。
语言的使用让我们变得理性,万事万物之间有了先后、因果、逻辑。如果关闭语言功能,我们只能用感官来感受世界,那会怎样呢?
我的感受是:阳光是和煦的,风儿是轻柔的,柳树抽出了嫩黄的芽,迎春绽开了未央芳华……原来,春光美包含了这么多内容,它是生机盎然的一幅画卷,我不是在大脑里知道了春暖花开,而是亲身体验到自己生活在画中。只是平时活在头脑中,忽略了现在的每一个当下。
感谢这份疼痛,因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才能回到当下。我不再为过去的昨天没做好什么事情而心情郁闷,也不会为了还没到来的明天哪些事情没做而心生焦虑,我的精力就用在体验这份痛上。
因为体验,所以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