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武汉的第三年,彭柔柔还是时常想起那个傍晚。室友们第一次相见,她们一齐走在车水马龙的江汉路上,聊着故乡和星座。
华灯初上,有摊贩在叫卖莲子米、地瓜干,附近人家的饭菜香使周身的空气都温馨起来。大家的笑容仿佛能温暖这座陌生的城市。
彭柔柔在路上买了一盆朱顶红,捧着它坐轮渡过江,想着铜去要把宿舍好好装扮一番。而之后的风波也因这盆朱顶红而起。那时经历了一年的宿合生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账本,每一页都写着不同的室友给自已造成的伤害,却觉得自己在别人那里就是标红加粗的“完美”二字。
有一个清晨,彭柔柔去阳台洗漱,突然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朱顶红的叶子居然被人剪秃了,便扭头质问室友们,其他人都沉默地忙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人回应她。‘我要换宿舍!“彭柔柔留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向舍管办公室。而另外三个人也先后跟舍管表示,都想换到其他宿舍。在这场风波中,舍管未能协调好,每个人只好又回到宿舍里,变成了哑巴和聋子。这种压抑的氛围又持续了很久。
当彭柔柔又在一个早晨走向阳台的时候,突然发现朱顶红结出了三个巨硕的花苞,让她惊奇万分,因为自从这盆花的叶子被剪之后,她以为已经无法再成活了,便放在了角落。
她欣喜地问向很久不说话的室友们:“是谁在照料这盆花?居然要开花了啊!“大家七零八落地说起来。“话说自从你高一买了之后,它都还没开过花呢。
““反正我没管过,那次它被剪了叶子,我还以为它要死了。““我也是啊…从那时起,彭柔柔便一直觉得有一个室友,还在意这支离破碎的宿舍,愿意悄悄可护这盆被抛弃的花,而其他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以至于在当天,每个人看向对方的目光都柔和起来,慢慢地,她们又开始说笑了,买了零食会一起吃,有人考砸了,也会一起安慰她,即使吵闹,其他人也会拉架,时光过得明朗而欢快,到高三毕业时,她们都有了离别的愁绪。上大学后,四个人建了一个微信群,聊着各自大学里有趣的事。
有一天,一个室友提起了那段不美好的过往:“好奇怪,那时候为了开不开窗都要大打出手啊!“附和几句后,又有人问:“究竟是谁在照料那盆朱顶红呢?“她们都以为是彭柔柔,而学了生物的老大说,也许没有人在照料那盆花。
朱顶红这样的花,如果你勤浇水,精心照料,它就只长叶子,不开花。
相反,它只有在感觉快要枯萎时,才更容易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开花:因为开花代表繁殖,它要抱着一死的心态,表达自己繁衍的决心。
很多花都是这样,所以才有初级者养花容易将其涝死,高手养花容易将其早死。恍然大悟后,彭柔柔突然很想笑。笑那些在纠结谁是谁非的时间里,其实没有谁是坏姑娘,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是剪掉叶子也可以重新开出花来的植物们,活得热热闹闹的。
她也听过很多关于宿舍女生闹矛盾的故事,往往因为一件极小的事就闹得天翻地覆,却因一点点感动而又轰轰烈烈地重归于好。
彭柔柔怀念她们,她想起自己捧着朱顶红坐轮渡过江的时候,那好像代表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看一眼陌生的江水,去避近一群陌生的人,拥抱应该得到的温暖,让彼此的美好都顺着青春的江流婉提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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