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像宝塔的石头

家里的书桌上有一个像宝塔的石头,不大也不重,石头很有特点,菱角分明,从底层到顶层逐层变小,一共有9层,俨然一个天然的宝塔。这个石头是十八洞村的小朋友石涛在村里小溪里捡到送给我的,我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书桌上。

去年11月2日,我在怀化参加一个理论研讨会后就只身前往位于湘西州花垣县双龙镇的十八洞村,这个总书记提出精准扶贫的苗族村寨,一直成为我想去看看的地方。从怀化坐车到湘西州州府吉首,再从吉首坐车到花垣县,然后再从花垣县城坐车前往一个叫排碧的地方,车子在209国道旁十八洞村村口停下了,这时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下车后一路步行,老乡说从路口到村里有5公里。弯弯曲曲的油路绕过了一个个山头,一条条沟坎,一直延伸到山的那一边,总是看不到头。深秋的湘西大地,落叶林和常绿林混交的山林有点沉寂,各色的树叶点缀着山头,典型喀斯特地貌的悬崖到处都是,悬崖上能看得出有很多或大或小的溶洞。

绕过一个山头,看到前面有三个小朋友也在走路,两男孩手里拿着书,只有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衣服穿着很随意,脚上的鞋子也很破旧,步伐轻盈,边走边谈论着什么。我快步迎上前,和他们攀谈起来,他们也没有一点儿生分,大男孩叫杨洋,读7年纪,小男孩叫石涛,读6年纪,小女孩是石涛的妹妹叫石佳美,他们都是十八洞村人,这天正好是周五,走在从学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说我想来看看十八洞村是什么样的,有哪些变化?他们争相和我介绍,又相互补充,尽量让我知道的详尽一些,路修好了,房子更坚固了,很多人都来村里旅游,很多人家里都做起了农家乐。还给我介绍了十八洞村的来历,以及村的各寨子的组成和特色。说着,他们推荐我去杨洋家的幸福人家农家乐吃饭住宿。村里的昨天、今天、明天,他们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和我聊天也全然没有陌生感。走着走着,他们三就说要去田里抠黄鳝,叫我先回去。我也跟着他们去看了看,那层层梯田的水稻早就收割了,但是田中泥土湿润,有的还有小水潭,三个小朋友很自然地往泥地里走,边走边找黄鳝钻的孔,边用手去试探着抠,杨洋说,这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了。我没有久留,趁着夜色还没有降临我得找个住的地方。

走进十八洞村,果然和电视里的一样,古色古香的苗寨、石板路、木板房,房屋错落有致,依着苗服的村民,还有来自不同地方的游客,络绎不绝。走在苗寨里,很容易就能看到总书记到访过的那两家,很多当时的照片被放大挂了出来。走了一圈,跟着导游听了一圈。然后我也找到了幸福人家农家乐,果然就是那个大男孩杨洋家开的。杨洋家人很和气,无条件的接纳了我,吃住都是随便我给,没有价,吃晚饭的时候杨洋回来了,石涛兄妹是他的邻居,在火塘边的小桌上我们四一起吃了晚餐。晚餐后,他们又带我到寨子里到处转了转,邮局、农业银行惠农点、农家乐.....他们给我当起了导游,带我到处转,我也跟着他们后面跑,整个寨子都跑遍了。

第二天一大早,石涛和杨洋就到窗户外来叫我,我也趁着早起,好好看一看十八洞村的晨景。他们领着我来到了寨子顶上,这里有一颗很大的梨子树,这也是梨子寨的名字来由。然后又去了竹子寨,是一个更大的苗寨,给我介绍这里是村里刚修的游步道、寨子下面是一个污水处理系统,又来到一个井边,捧起水让我尝一尝,是不是先苦后甜。从竹子寨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梨子寨,杨洋爬到一棵很高的柿子树上,把最顶端的4个柿子都摘下来了,我们三一起分吃了,格外甘甜。几乎整个寨子里都游览完了,再去哪里呢?两个小导游提议去山谷的水厂,水厂就是步步高集团建的十八洞山泉水厂,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下,水厂就建在山沟的一小片平地上,我们沿着水厂前的小溪一路往下走,溪水清澈,两岸青山相对,时而能见到各种狰狞、嶙峋的峭壁。那是仙人指路、那是一线天......杨洋一边用手指我看,一边描述着各种自己命名的景点的来由。走着就来到了一个大石壁前,石壁上有石洞,然后三个人就从最下层钻了进去,里面不大,仅容侧身通过,再上一层,还有窗户,扶梯而上有第三层,果然是洞洞相连,没有带电筒,没有进去了。出来后,又带我去了溪边的一个大一点的石洞,里面有暗河,各种钟乳石遍布,用手机照着走了一段就出来了。返回水厂的时候,石涛说要溯溪而上,或许能碰到好看的石头,边走边捡,捡了又丢,最后石涛选了一个说送给我,可以带回去作纪念。乍一看,像一个精致的宝塔,我留下来了。抱着石头回到山上的寨子时,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杨洋爸妈临时给我们炒了几个菜,我们三就把午饭给打发了。

按两位导游的计划,吃完饭是要带我去村里的林场的,那里才是村里最好看、最漂亮的地方,有7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有一片连这一片的森林,还有很多山洞、石洞。杨洋已经去世了的爷爷以前就是林场的看山人,杨洋更小的时候就经常去那里,那里是他们的儿童乐园,那里的点点滴滴和各种故事杨洋都清楚,他们准备带我去看。

午饭后,杨洋接到了妈妈的叮嘱,下午得呆在家里,当天晚上村里有总书记到访十八洞村五周年的文艺演出,杨洋爸妈都是演员,得去排练,需要杨洋在家里看家。所以我们也没有去林场了,杨洋和石涛就在家里给我介绍家珍,各名人来村里来家里的照片、家里收藏的各种纪念品,以及和我讲十八洞村的各种传说和离奇的故事。晚上,我们一起去看了文艺演出,自导自演的演出很接地气,有苗家风味。晚会结束后,正好遇到了来这里看演出的友人,我和杨洋、石涛匆匆告别后,就和友人回了花垣县城。

第二天,就返程回去了,十八洞村的林场没有去,但是那块像宝塔一样的石头被我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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