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A STRANGER IN THE HOUSE》作者 Shari Lap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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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八月的闷热夜晚,汤姆·克虏伯将他租来的雷克萨斯车停在了自家漂亮的二层别墅前的车道旁边。这幢二层别墅坐落在宽阔的草坪后面,周围被美丽的古树环绕,还配有两个停车位。在车道的右边,一条石板路穿过门廊通向别墅中央的一道结实的实木门,门前有几节台阶。前门的右边是一扇与客厅一样宽阔的大落地窗。
别墅的位置是在一条平缓弯曲的街道的尽头。周围的房屋与克虏伯家的房子一样,漂亮迷人且维护的很好。住在这里的人们每一个都成功且稳定,他们都对此略感沾沾自喜。
这个位于纽约州北部的安静繁荣的郊区小镇,主要居住着职业夫妇和他们的家人。他们似乎对周围小城市的问题视而不见,对外界的问题也毫不关心。他们就在这仿佛美国梦一般的地方继续过着他们平淡且安宁的生活。
但这种安宁的气氛显然与汤姆现在的心情不符。他关掉车灯和引擎,在黑暗中不安的坐了一会儿,唾弃着自己。
接着,他突然注意到妻子的车并不在车道平时停车的老位置上。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9:20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她要出去吗?他不记得妻子是不是对他说过什么,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或许她只是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会回来。房子里的灯亮着,给空无一人的房子增添了一丝人气。
他下了车站在夏夜里,夜里空气中弥漫着被修剪过的青草的味道,他将失落感按捺在心底。此刻他非常渴望见到他的妻子。他将手搭在汽车顶棚上,站了一会儿,看向街对面。随后他从副驾驶上抓过了公文包和西服外套,疲惫地关上车门。他顺着石板路走上台阶打开了家门。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屏住呼吸。
汤姆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他的手正搭在门把手上。起初他并不知道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很快他便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门没有被锁上。这本身倒是并不罕见,许多时候他晚上回家会直接开门走进去,因为大多数晚上凯伦都在家等着他。但是她现在开车出去了,忘记了锁门。这对他妻子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他的妻子在出门时总会谨慎的将门锁上。汤姆缓缓呼出一口气,也许她只是太匆忙而忘记了。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客厅,那是一个被装潢成淡灰色的长方形房间。房间里非常安静,显然没有一个人在家。妻子离开前没有关灯,想必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也许她只是出门去买一些牛奶。妻子可能在哪儿给他留了张便条。他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小桌子上,径直走向了房子后面的厨房。他现在觉得很饿。他想知道妻子是否已经吃过饭了,或者是在等他回来一起吃。
厨房留下的痕迹,很显然是妻子一直在准备晚饭。一份沙拉已经差不多做好了,旁边放着还剩一些没切完的西红柿。他向木质砧板上扫了一眼,上面躺着半个西红柿和一柄尖刀。不锈钢燃气炉上有一大锅水,旁边的花岗岩台柜上放着正准备下锅煮的意大利面。炉子是关着的,他把手靠近了锅子检查,锅里的水是凉的。他将目光转移到冰箱门上面,试图寻找妻子留给他的便签,但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皱了皱眉,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查看妻子是否有发来什么信息。没有任何讯息。现在他有些恼火了。妻子应该告诉他的,她去了哪里。
汤姆打开冰箱的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冰箱里的东西,最后拿了一瓶进口啤酒,接着他准备开始做意大利面。他觉得妻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他扫视了一圈厨房,也许是有什么生活必须品被用光,她又去采购了。厨房里摆着牛奶,面包,意大利面酱,酒,帕尔马干酪。他又去检查了卫生间——还有许多卫生纸。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在等待水烧开的时候,他给妻子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15分钟后意大利面已经做好了,但是仍旧不见妻子的踪影。汤姆将意大利面留在水槽的滤网中,关掉番茄锅下面的炉子,焦躁不安的踱步进客厅,他已经忘记了饥饿。他看向大落地窗外,目光穿过门廊前的草坪望向远处的街道。真见鬼,她到底去哪儿了?他现在开始焦虑不安了。他再次拨打了妻子的手机,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震动。他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妻子的手机正躺在那儿不停的震动,在沙发的靠背上。该死的。她没带手机。那现在他应该怎样联系上她?
他在房中四处搜寻线索,思索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他走上楼,进入卧室。他惊讶地发现妻子手提包正放在床头柜上。他笨手笨脚的打开了小包,在翻看妻子的钱包时感到一些内疚。他不是有意要窥探妻子的隐私,但现在是紧急情况。他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摊开在被收拾地十分整洁的大床上。钱包,零钱袋,口红,钢笔还有一个小包纸巾——全都在这里。她应该不是出门去采购。也许是去帮朋友的忙?那会是什么紧急情况呢?但是如果她开车的话,她还是会随身携带钱包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难道不能打电话给他吗?她可以向别人借一下手机。粗心大意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汤姆坐在床边,静静地躺下。他现在的心跳很快。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想也许他应该报警。他在脑中思考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的妻子出去了。我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她没有带手机和钱包。也忘了锁门。这完全不像她的一贯作风。只是,仅仅失联了这么短的时间,警察可能不会把这当一回事儿。房间里也没有看到任何打斗的痕迹。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
他猛的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的搜查了整个房屋。但没有发现一丝可怕的迹象——电话没有掉下来,窗户没有碎,地板上也没有血迹。但尽管如此,他仍然焦虑得无法呼吸。
他有些犹豫,也许警察只会认为他们是吵架了。不过没关系,他会告诉警察他们没有吵架,他们甚至几乎从不争吵。他们的婚姻近乎完美。
不过在报警之前,他先跑进了厨房,凯伦在那里有一个电话簿,他开始逐一的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们。
***
看着眼前的残骸,柯顿警官无奈的摇了摇头。人还有车。每次看到这些惨烈场景总会让人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个干净。好在这次的状况没有这么糟糕。车祸受害者身上没有身份证明,是一名女性,三十岁左右。没有钱包,没有手袋。但车辆登记表和保险都在汽车储物箱里。汽车被登记在一个名叫凯伦·克虏伯的人名下,住在山茱萸24号。恐怕她得向警方解释一下了。并且还要接受一些指控。目前,她已经被救护车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据柯顿警官的调查,根据目击者的说法,她把车开得像一只从地狱闯出来的,横冲直撞的大蝙蝠。闯过了红灯之后,她又把那辆红色的本田思域撞在了电线杆上。没人受伤真是个奇迹。
她可能是磕嗨了,柯顿警官想着。他们会给她做血检。
他怀疑这辆车是不是被偷来的,这很容易查到。
问题是,她看起来既不像偷车贼,也不像瘾君子。她看起来像个家庭主妇。他可以根据血检这样说。
***
汤姆克鲁伯给他认识的,凯伦最常见面的朋友打了电话。如果他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那他就不会再等了,他必须报警。
当他再次拿起电话的时候,他的手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恐惧的要吐了。
一个声音从听筒里传来:“911,您发生什么事了?”
***
当他打开门看到警察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神情严肃,汤姆知道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心中涌起翻江倒海的恐惧。
“我是弗莱明警官,”警察说道,出示了证件。“可以进去吗?”他有礼貌的低声询问。
“你们来的真快,”汤姆说,“我才刚报完警。” 他觉得很惊讶。
“我不是因为你的报警来的。”警官说道。
汤姆将警官领进客厅后,自己瘫坐在白色的大沙发上,好像腿已经不是他的了,他没有去看警官的脸。他尽可能的想要逃避。
但一切仍旧即将到来。他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了。
“放轻松一些,”弗莱明警官说道,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汤姆将脸埋进手掌,感觉快要晕厥。他察觉自己的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不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