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乃是大逆不道!
小妾表示好冤啊。
明明是人家夫妻俩琴瑟和鸣,她却背了一个黑乎乎的大锅,默默扫地的妾哭道,“我是小妾的身,丫鬟的命啊!”
万万没想到,被遗忘在角落里默默死掉的妾,呜咽着又回到了她刚刚做妾的身子。
“老天一定是在玩我”她一甩手帕,娇滴滴的拉着家主的手,哀啼道,“爷请尽情的蹂躏我这朵不知死活的娇花吧!”
嗯,臭屁家主很是受用。/
妾的魂在屋梁上整整绕了十日,懵懵懂懂的,也去不了别处,那日,妾的生母赵氏摸摸口袋,顿感银钱不足,忙去掏了把锅底的灰涂在脸上,慢慢悠悠地去了陆府偏门,这儿进去,绕两个弯就是她女儿,陆府妾室所在的地儿了,赵推开院门,入目之处,皆是一片萧索,不见人影儿,便一边骂道,一边推开妾室的屋门“你这享福的小杂碎,娘来了,还不快出来·····。屋里臭烘烘的,她捂着鼻子,走近两步,一口气喘不上来,风吹起床纱,她那好命的女儿死得惨不忍睹,不知臭了多少天了,赵氏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喊人。
妾不知怎么的,魂魄颤颤的呜咽着。
过了会,两个家仆入了屋子,捂着鼻子,嫌弃地将妾室地尸体用破凉席一裹,扔给了赵氏,“管家说了,十两银子,赶紧拖走。”赵氏可不干,还欲说些什么,家仆一巴掌过去,吐了口吐沫,“你这婆娘!还不快滚,晦气得很,再不走十两银子也别想要了。”赵氏听了,忙利索地拖起凉席出府去了。
妾的魂魄便飘着跟着出了府,不知在哪块荒地上,和自己的尸骨,游荡几十年。风来雨来,尸骨慢慢的就散了架,有的入了土,有的不知被野猫野狗叼去了哪。
妾啊,命苦啊。
妾一连躺了两日,才悄然转醒,身上还穿着大红喜服,意识稍稍有些回笼,她慢慢坐起身来下床,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就像弹棉花。
妾抓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两三块,又灌了一大半的凉水,坐在凳子上,想了想,便脱掉衣服,又躺下睡了一日,自始至终,无人来惊扰她。
倒不如是无人记得她。
妾乃街口卖菜的赵婆娘的女儿,本一辈子是乡野村妇,却一朝被出府看人的陆府管家用了三两银子,买来做了陆府的小妾。妾很无奈,管家为何会选了她,皆因妾是葫芦街口最娇的一朵花。
整个人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
可是这陆府她怎么又回来了,明明赵氏扶着她从偏门进,不足两年,又拖着她从偏门出,何其短暂的一生啊,她想不明白,却也有些忿忿,哼这陆家真真是她短暂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罪魁祸首。
妾名娇娇,无姓只有叠名娇娇也。
娇娇在床上滚来滚去,思来想去,她也没个正经的想法,好生气啊,她,她竟然可怜的在陆府只活了两年,被小小的寒气入了体,随随便便的就死在这孤零零的院子里,又被抛尸荒野,做了个多少年的孤魂。
肚子却又开始咕咕的叫了,奇了怪了,上一世还是有人给她送饭来的,怎么这一世却要开始挑战活不过三天吗?她好气,她会被气死的。
作为魂魄好多年,她都不用吃饭的好吗?
于是迫于无奈的娇娇,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摸的进了灶房,啃了两个馒头,还被灶房的阿福看见了,娇娇好想哭。
的确,娇娇大眼朦胧的盯着阿福看,可把阿福看红了脸,“二姨娘,你你你,你怎么在吃馒头?”
娇娇扭着手帕,哭啼啼的道,“我好饿,没人给我送吃食。”
噢,阿福忽然想起来,给二姨娘送饭的小桃花前几日走着走着掉进了水里,这可不,饿着了这姨娘。
不怪阿福,阿福不知道,这二姨娘连个丫鬟都没有,挨饿太正常了。可是这姨娘好蠢。“我这就给姨娘做些吃的,姨娘先回院子里吧,我待会让元吉给您送去。”
唔,阿娇点点头,忽然想起,这会儿她才来陆府,这陆府的人都还对她礼让三分,后来慢慢的,这府上的仆人惯会识眼色,她便遭人嫌弃了。
可,可是!是谁,哪个瞎了眼的,说这陆府家主宠妾灭妻的,她娇娇第一个不服!
吃饱喝足的娇娇,满意的摸了把肚子,又滚上床榻睡了一宿,日上三杆时,才醒。
她走出院落,往东去,路过两个凉亭,都没人拦她,她往凉亭柱子上一靠,揉揉腿,唉声叹气,上一世,她最多就是走到这儿了,后来她便缩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胆子小的可怜。
重活一生,反倒没了顾虑,她眯眼瞧着不远处,正在浇花的夫妇两人,微微勾起唇角,这花儿招谁惹谁了,非得这大日头里滋润它。
上辈子,她是在入府第二日走到这来的,新婚之夜无人来怜,心里跟揣着石头一般,惶惶然,第二日便去拜见主母,奈何走到这儿,便碰到这两人,她硬着头皮,过去俯身行礼,瞧见家主陆安远身旁掉落的帕子,连忙捡起,抚了抚灰,便递给他,微红着脸,糯糯道,“爷,您的手帕。”
那男人接过,装作恍然,“噢。我倒是太不小心了。”
娇娇低头,两腮染红。
回到院子里,就被赏赐了好多首饰。
娇娇以为天上掉馅儿饼了,噢,单纯如她,是陷阱。
府里皆言,“这陆府里的二姨娘好福气,爷赏赐了好多料子首饰,”
传着传着,就成了陆府当家的宠妾灭妻。
娇妾有苦不敢言,妾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