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齐天大圣,长大了

那天你站在阳台上看日出的时候,我正好从你的背后经过。这是我大学第一次回家的假期,新年快要来了,四下里都是热闹的味道。我一直想着要为你写一些东西,从高三的时候就开始想,一直拖到现在。想想其实不晚,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很小,一直长不大,即使我只长你两岁。但是实际上,你确实已经长大了,在你送我去读书的火车站外,你看我的眼神,就已经长大了。


我想起了我们一起上小学的时候,我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欺负,你一一去教训了一番,后来他们看见我的时候,只怯怯地说,这是他姐姐呢。我第一次那么自豪你是我的弟弟,知道在你身后所敞开的港湾,其实足以给我们的童年很好的庇护。

上了初中以后我住在学校,我们很多时候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那时候没有什么微信、QQ,一切还是值得等待的模样。我安心地读书,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两年后你来到了我的学校,又开始可以和你一起回家上学,虽然以后的很多时候我们选择了陪各自的伙伴。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喜欢像刺猬一样到处蜇人,但是你不是那个烦人的小刺猬,所以你到我的教室外面找我跟我说别人要打你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紧张。你抽泣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你去埋被奶奶拍死的蜜蜂时被蜇然后哭了两个小时的傻气模样。你的自尊心很强,受不了一点委屈,这一点我们两个很像。那时候初三的我完全有能力保护好你和对付一群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就是这一次,我们交换了扮演的对象,你成了被保护的人。很欣慰的是,两年后你为自己打出了一片小天地,再没有人欺负你了。只是已经去到另一所学校读高中的我,已然没有运气看到你威风凛凛的样子。

往后的三年,我们没能在同一个学校,这还得怪不好好学习的你,或者过于努力让你赶不上节奏的我,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最亲爱的弟弟,余生里我所怀念的每一寸时光,都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离家时正好是2路公车的终点站,你的学校在另一个终点,我的学校则在路途的中间。我们告别母亲,踏上公交,坐在最后的位置,按你的话来说,半路上车的学生足以把你挤瘦,坐最后的位置,便可脱离苦海。年少时候的你真的很幽默,打游戏遇到很坑的队友也可以让对手笑得忘了怎么操作。就是这样的你,身边朋友成群,一堆小女生围着你叫男神,说实话,你的长相一点也没有辜负我和母亲对你的厚望。

高考的时候,你和父母一起在学校外等我。语文考好了,你替我开心;数学考差了,你替我难过。有人说,世界上有一种最真挚的感情,叫做手足。恐怕那些个难以走过的时光,有了阳光一般的你,也变得温暖起来。后来你的朋友跟我说,你曾经和他们说到,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就是我,你的姐姐。

最后,我去了北方的大学念书,离家两千多公里,跨越了长江黄河,跨越了万水千山。临走的时候,你和父母送我到车站,我们没有什么离别感言,全在无言的沉默中。火车开走的时候,正是南方小城阳光全部消失的时候,我才知道离别来得那么快也那么狠。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啊,遥远的时光外,是什么最令人心痛呢?

上了大学只能等每周周日才能和你视频电话,有一次想家在电话里和母亲哭了,那天你还在上学,周末回家母亲和你说了后你第一时间在QQ上问我是不是怎么了,后来你说,其实你挺舍不得我走的,那天送我的时候,你差点哭了。我的眼泪啊,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在隔你两千多外的远方,我第一次害怕距离所带来的伤痛。

回来的时候也是你来车站接的我,新年近了,到处人来人往。南方的阳光总是温暖迷人。在回家的路上,你拉着我的行李箱,足足高了我一个头。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最亲爱的弟弟,你已经长大了。那些颠沛流离的时光远去了,幼稚的孩童已经越走越远了。余生的你会是什么样的呢?漫长的快乐和不安在前方等着你闯荡。但我希望你像孙大圣一样,像他童年时候带给你的幸运一样,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世间一切困苦在你眼里都是过眼云烟。往后的日子里,唯爱太阳,日日温暖你所在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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