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汉本二班 吴昭秀
见友一图片,一男子在千万人中回眸,眼中看不清的情绪好像藏着故事,许是久来爱幻想的毛病又犯了,心中偶成一篇故事来诠释这一图片,其中那女子便想作是《雨巷》中戴望舒眼中朦胧成迷的女人吧!
执一卷书,我数次望向窗外,不知何时才能等来那心上人,洗尽铅华,穿过层层巷子,长袍下纤细修长的手,来问我一句“卿卿,你可愿嫁我?”
1920年秋
纸伞下微蹙的娥眉轻抚我肩头的柳絮。卿卿不知何缘由到我店中来,走的那般匆忙,那一身她爱穿的黄裙,裙角沾染了点点巷子里的泥垢,倒不符合她的气质了。我笑问她从何来,她倒不急回答,闻着我刚沏的新茶便大口一饮而尽。我爱她这潇洒心性,却又想她这般莽撞自由,做不了那深宅里那一笼雀雀。
“你不知,刚我听闻这雨落巷尾发生了争斗,误以为是你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抓了,怕我无先生可嫁,成了笑话。”她的嘴向来刻薄,但我知她以为我被激进的革命分子给抓了去心中万分焦急,许是跑了许多地方才寻到我店铺里来。“那这长巷子里俊俏郎君可多了,哪位不是对卿卿心生爱慕的。瞧我这相貌平平的商贾,怕是配不上许府长女念卿呐!”
“你晓得我不在乎那些什子虚名的!只要你我情谊深切,管他什么门当户对哩!……”卿卿又开始絮叨起来,我转身理那铺子里的草药,这样的下午真真好,不知世人为何都还奢求着更多。
但卿卿你可知,爱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太长了,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都弥足珍贵,我怕我许诺不了你一辈子。
几个月后
听闻北方军阀又开始作乱,阿诚已准备好出发去北方平乱,前几日来寻我,他道:“你偷偷躲在家乡也许久了,我实在想不到像你这样有将领之才的人为何不出去一展能力,外面军阀当道,百姓民不聊生,你在这儿停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难不成……”我打断了他,是啊,我贪恋那美好实在太久了,忘记了这仍是乱世,我不愿看这世界存不下她这般美好的人,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子俊,我这次带来了桂花酥。你要不要来尝尝?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
“卿卿,这样频繁到我店铺中来见我,终是不妥,如今我只不过孑然一身的一个商人,你晓得我父母早逝,且这街头巷尾的谁人不传我为人不正?你姑娘家家的,若是让旁人会说了闲话去,可怎么与邻里相处呀!”
“那你娶我吧。那样我们就可……”
“卿卿,我未同你在说笑!马上我就要离开这儿了,你得找个能宠你疼你保护你在这世道好好生活下去的人!”
“你,你要走?为何?是我烦扰到你了吗?若是那般我便不来吵你,每天就只来看你一次就好,你莫走。”我知卿卿定会说到做到,可是我又怎么是讨厌她呢?只不过我们缘浅,我不知何时丧命黄泉,而卿卿却有很多时间同爱人一道去看遍美景踏遍山河呐……
“念卿,你我一道长大。我自小便知你心性,你也明白我的志向。如今北方战乱我相信你也有耳闻,该知道那儿才是我应该留下的地方。而今阿诚已过来寻我,我始终是无理由去再推脱。我对你也并无男女之意,只将你看作是儿时玩伴。若是来年桃花开,你已嫁作他人妇,记得给我送一函,为这十几年的情谊我也会赶来喝你一杯酒。”
这话有多重多决绝我与她都明白,只是对不起了,许念卿,下一世可再许我念卿于心间于嘴中?
走的那一天,她还是来了,穿的还是那一身她最爱的淡黄色衣裙。我深知这一别便是永远,便允许我这一次自私地再看她一眼吧!我从幼时第一次见她便认定了她为吾妻,可霍乱年代哪许的我们这脆弱的爱情存活,我本是如此自私的人,不要做那万人敬仰的英雄,只想与她看遍这江南好景。如果这世界真有神明存在,我卑微地祈求你让我能把这最后一眼带进下一世,到那时我再去寻她,无论她如何恼我我也不再躲避。我回头看她,就算已经看见她眼眶晶莹的泪,我也不敢再走向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方向。我轻轻挥手,示意让她离开。永别了,卿卿,这样小小的心愿终是要落空。这一世我将离你而去,我欢喜你,竟成这一生我一人要守住的秘密。
1928年春
落在地上的是一块早已斑驳的牌匾,上面依稀能够看见“青青子衿”的店铺名,来往的孩童都已不知这样大的店铺旧日的光景,只听大人说过是从这座小城里出去的胡大将军暗潜于此的生活之地,只不过那将军英年早逝,没能从战场上回来。在离世之前只念念着“真可惜”便离世了,谁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未了的事。
街头不知是哪家又娶了亲,热闹不已,对比下这巷尾的破败景象就更显萧索。那本应上了红轿里的新娘不知何时,偷偷走到这儿来,引得行人都连连回头。但她却不觉有人,只垂目低语着些什么,玉手抚上牌匾的一角,滴滴玉珠滑落。再离开时,牌匾旁多了三块桂花酥。
青青子衿,卿卿子俊……我早该晓得你的心意的,道如今也不会再见不上你一回了罢……
子俊,下一世愿你安好,平安喜乐,再相遇时我再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