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有个秀才姓王,我们叫他王生。一天清早出门溜达,看到一女子抱着个包袱独自赶路,步履艰难。
王生急忙赶上前去,一看是一位年轻靓丽的美女。顿生爱意。
王生深鞠一礼:“姑娘为何天还没亮就独自赶路?”
女子说:“咱俩素不相识,公子不能解我烦恼,又何必问呢。”
王生笑笑:“你有啥困难,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
女子神情暗淡,说道:“我父母贪财,将我卖给一家大户,可谁知大奶奶看我不顺眼,不是打就是骂,我受不了,这才逃出来的。”
王生又问:“姑娘要去哪呢?”
“我一个在逃之人,哪有定所可去。”
王生大喜:“我家不远,姑娘不弃可以前往。”
女子便和王生一起回家,路上王生殷勤地替女子拿包袱,两人走地很暧昧。
王生指着一间宅子:“这是我家书斋,只有我一个人来,姑娘可放心在此休息。”
女子说道:“这个地方真不错,但公子要替我保密,不然小女子又要遭殃了。”
王生爽快的答应了。说完俩人同床而憩。就这样过了好多天也没外人知道。
王生把这事告诉了妻子陈氏,陈氏怕惹来主家麻烦,就全劝王生把女子送走。王生才舍不得,含糊着顾左右言它。
一日,王生上街,遇到一个道士,宽袍长髯,颇有仙风。道士大打眼一看王生,惊愕地问:“公子最近遇到什么了?”
“啥也没有。”
道士解释道:“公子你邪气缠身,面色发暗公子你邪气缠身,面色发暗,怎么说没遇到呢。”
王生觉得好笑,说:“你个道士,我说没有就没有,你真奇怪。”
道士摇摇头说:“你才奇怪,这世上真有人死到临头却毫无察觉。”说完,转身离去。
王生也有些懵,这几天就遇到那美艳女子,没有其他啊。又心想,明明是二八丽人,怎么会是鬼妖呢,八成是道士借驱鬼辟邪来赚饭钱罢了。
王生溜达到书斋门前,发现大门在里面锁了,王生有些生疑,就从墙上爬了进去,推房门还是锁着的,他就轻轻地在窗上捅了一个眼儿。
往里一看,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脸色铁青,一嘴尖牙像锯齿一样。铺了一张人皮在桌上,用彩笔一点点地描色,画完后笔一扔,像穿衣服一样,将人皮穿在身上,又变成那位美艳的女子了。
王生惊恐地看着,腿都软了,连爬带滚地跑出书斋。
跑出来后急忙去找那位道士,找了半天,才在野外遇见他。一间道士,立刻下跪,说:“师傅救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了发生的事。
道士说:“你让我除了她,此鬼也是煞费苦心,才有此造化,我也不忍害其性命。”
道士于是拿出一个拂尘给王生,让他挂在门上,女鬼必不敢侵入。临别时又嘱咐,要是有事来青帝庙找他。
王生回到了家,不敢再去书斋了,回到卧室把拂尘挂于门上。
晚上一更天,窗外有叽叽地声响,王生不敢靠近,让陈氏去看。
那美女看见拂尘在,不敢上前,咬牙切齿,忿忿离去。过了一会儿,女子又回来:“这道士吓唬我,这到手的鸭子怎能让他飞了。取下拂尘撕碎,破门而入。直接上了王生的床,徒手撕裂他的肚皮,掏出心脏而去。
陈氏大号。奴婢哆嗦着看看王生,发现已死,一腔鲜血直流。陈氏大哭不止。
第二天,陈氏派二弟去找道士。
道士大怒:“我本可怜她,这女鬼果然大胆。”说完来到王生家。
道士掐指一算,说:“幸好没跑远。南院是谁家?”
二弟说:“我的家。”
道士说:“就在那里。”
二弟惊愕,说不曾看见女鬼。
道士说:“有生人来过吗?”
二弟问其妻,后禀告道士:“先生神算,早上有个老妇来我家做杂役,我妻子留下了,就在家里。”
道士说:“就是她了。”
道士手持桃木剑,立于庭院中心,大喊:“大胆妖孽,还不出来受死。”
老妇人在屋里听见了,吓得面无颜色,哆门而出。
道士追上去就是一击,老妇人中剑倒地。人皮划破出一厉鬼,发出猪一样的惨叫。道士用桃木剑把鬼的头颅割下,厉鬼立刻华为一阵烟雾散去。道士捡起地上的人皮,像卷画一样卷成一轴,放入背囊中,想转身离去。
陈氏下跪求道士:“救我夫君,神仙,求您了。”
道士摆摆手,说道:“我不行,但我知道一个人能有起死回生之法。此人就在大街上,卧于粪土之中,别人视他为疯子,他若羞辱你,你要忍住,你就只管磕头求他即可。”
陈氏于是上街寻找。果然有一个乞丐倒在街上,留着口水,浑身脏污不堪。
陈氏下跪求他。
乞丐大笑:“美人,你爱我吗?”
陈氏就讲自己丈夫的事。
乞丐又说:“谁都能当你丈夫,救他干嘛?”
陈氏抱住乞丐的腿,依旧求他。
乞丐怒言:“真奇怪,他死了你求我救活他,我又不是阎罗王。”说着用拐杖打陈氏的后背。
陈氏忍着痛,依旧磕头。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乞丐吐了一口浓痰在手上,对陈氏说:“吃了它。”
陈氏面露难色,又想起道士的嘱托,就闭着眼吃了它。吞的时候像咽下一块棉絮,却又硬硬的,感觉停在了胸腔中。
乞丐大笑:“美人果然爱我。”说完,就往人群外走。陈氏追他,一直追到一个庙里,陈氏进入,发现庙內空无一人,像没人来过一样。
陈氏含恨而归。
回家后,打算收敛王生的尸首。抱着王生,看着夫君起死回生无望,又想起被乞丐捉弄,大哭起来。家眷仆人,无人敢靠前。
陈氏突然觉得胸腔里翻腾,十分想吐,噗的一下,吐出一样东西,直接落在王生的肚子里,仔细一看,是一个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还散发着热气。
陈氏又惊又喜,赶紧用手把心放正,把王生胸腔破裂处压紧,这时还有烟雾从缝中散出,又找来白布包扎上。陈氏用手摸了摸王生,逐渐有了体温。陈氏又用被子盖上王生。
半夜再看,王生有了鼻吸,等到天明,竟然活了过来。王生说:“我感觉做了一场梦。”再看破裂出早已愈合。
陈氏喜极而泣。
故事讲完了,我们开始闲聊。
画皮故事很经典,大家都看过电影之类的。情节不在多描述了。
名为画皮,其实讲的是贰女夺夫的故事。女鬼用美色,陈氏用贤良,来争王生的心。像极了现实,原配与小三。多少丈夫迷恋一张画皮,不能自拔。女鬼败露,开肠破肚拿了王生的心。陈氏忍辱负重,救活了王生的心。
当局者迷,大家都知道孰是孰非,但多少人看不清谁是鬼呢?
王生代表了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贪婪又怯懦,直到虚幻破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绝处。何必呢,有时候断舍离快一点,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