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还没什么音乐爱好,总是跟着那些大人们听一些他们那个年代的歌,就比如说那英唱的《雾里看花》,现在想想,倘若花是要在雾中看的话,那树林草木定是要在霾中赏的了。
在我看来古城西安的文化厚度是在有霾的天气才显得愈发的清晰,自然交大也受到了古城的影响,交大的各种韵味有了霾的衬托才显现出别样的风采,尽管很少会有闲人如我这般,喜欢在充满着霾的空气中驻足,他们总是行色匆匆,抱着赶死的态度在一间又一间的实验室或者是教室中间滑行,却忘记去赏赏那路边的秋色,去嗅嗅混杂着树木清香的霾,去听听伴随着枯叶破碎的脚步以及可能早已迷失的心跳。不如等等,在梧桐道上徘徊一下,用漫天的黄叶做守护着你的屏障,用依稀透出点点淡黄色的路灯做你肉体的摆渡人,去等待一个际遇,一个与自己灵魂再次邂逅的的际遇。
最喜欢在中二楼上上课的时候呆呆的望着窗外,透过一层玻璃,几根栏杆,可以清晰地看到楼外面好似悬浮在空中的那一抹黄色,不,不是黄色,怎么那棵树上的枝叶在根尖处是黄的,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橙色,就像在和你闹着玩似的最终又变成了红的,红色也不深,却足以在萧瑟的秋风中带来些许的暖意。记得春天的时候枝桠上还有一个灰蒙蒙的鸟巢,当时上课还嫌它切入画面太过于违和,毕竟一片苍翠中那一团乱糟糟的灰色还是有些扎眼,现在想来却不禁泪潸潸了。本来还感觉充满温情的刮过交大的秋风,却吹走了那仅剩的温馨,只留下几乎要光秃的枝干以及飞扬着的枯黄的树叶去勾起对于家的遐想。
中二楼是一座苏式建筑,白墙红瓦玻璃窗足够满足一个像我这样渴望着平淡生活的人对于家的所有幻想,和爱着的人依偎在一起,驻足窗前,对着那嫌人的鸟巢指指点点,时不时把我们之间的爱情与那对鸟儿间的爱情做一下比较,只是那对鸟儿去哪里了呢我不知道。我知道那鸟儿相爱的时候肯定很暧昧,我知道把家安置在高高的树上俯瞰着书香校园肯定很迷醉,我知道有很多对情侣会抬头羡慕着它们的温存,可我不知道风在往哪个方向吹,我也不知道我该朝哪个方向追,去寻找那鸟儿的痕迹。
虽然那树上的鸟巢早已不在,可是校园中从来不缺少那些叽叽喳喳的小精灵。不论是在主楼还是在中心楼,只要有窗户的地方,它们才不会管是否有人,也不会管是不是在上课,就径直的飞了进去,在讲台上驻足,在书桌上停步,时而忧郁的盯着一个角落发呆上好久,时而又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到处乱飞,你可别烦它们,他们从来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教室里的神圣感也渲染了他们的神经,大气不敢出的在教室里兜一圈,视察完之后就静悄悄的离开了。树多了鸟自然就多,只是让人万万猜不透的是校园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猫,也不见谁养猫,它们却个个体态臃肿,毛色鲜亮。无论是书院门口,还是主楼平台,亦或是通往温泉浴室的路上都有棕黄色的雪白色的乌黑色的猫,有时独自一只,有时成双成对,再配上一路的金黄,真真是羡煞了路过的一个又一个的单身工科男,连有情侣的人独自走过它们的身边也要矫情一会儿,想想自己的心事,然后红着脸带着满心的欢喜走开。
交大是一个从来不缺少温情的地方,无论是春天的挤满了人的樱花道,还是夏天的稀稀拉拉席地而坐着人的东花园,还有冬天的经常会看见情侣们手挽手走过的四大发明广场,都被一种温度刚刚好的情怀所围绕着,但最念念不忘的当然只能是秋天的诗情画意般的梧桐道了。梧桐道为什么诗情画意,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这条路上总是会有不同的老年人胳膊挽着胳膊走着,就像走过他们早已逝去的青春。这条路让他们走来仿佛根本没有尽头,他们一步一蹒跚,嘴中还不时地会喃喃,声音也是刚刚够对方听得到,生怕被外人听到之后就稀释了那片走过一生的爱。艳阳天有他们你会觉得阳光都柔和了许多,雾霾天有他们你会觉得雾霾中竟有种甜甜的感觉,就算是有雨的日子,只要不是什么倾盆大雨,你都不用打伞,那雨甚至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饶过你。
说不完的交大,爱不完的秋。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我也不知道,时间呀,你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