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洗澡的时候,洗澡的时候总是会担心有人会突然进来,总怕会有尴尬发生。
一
小呆就是这样的人,怕尴尬。
就在小呆准备从那圆木桶似的浴盆里正要上来时,那个下面给他吃的大姑娘“砰”的一声,推开了门。
目不斜视,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进来、出去。
这本来没有什么,因为小呆全身都在浴盆里,要命的却是大姑娘出去的时候,不但把他准备的新衣拿走,而且连旧的也没留下一件。
小呆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这是真的呆了。
喉咙已快喊哑了,就像这屋里的人已全消失一般,没有一丝回音。
但是小呆知道他们都在,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到如今才知道洗澡原来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听那大姑娘的建议,去洗这个活见鬼的澡。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怕脏,脏一点又不会死人,他发誓以后把自己洁癖的习惯给改掉,邋遢一点又有何妨。
甚至幻想,幻想着人为什么不是动物,动物就不必洗澡了呀!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该说出个理由呀!喂!就算犯人吧,法堂上也是穿着裤子听县老爷发落的哩……你听着,如果再不把我的衣服拿进来,我可要骂人了……”
大姑娘的脸终于出现了,笑嘻嘻的一张脸。
“你骂呀!你再骂呀!如果你想泡烂在里面,你就再骂呀!”
小呆不敢再开口了,眼里全是祈求之色,心里却已把这大姑娘给从头骂到脚不止八百遍了。
“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是不?”
小呆急忙点点头。
“你很聪明不是吗?应该猜得到的是不?”
小呆又急忙点点头,接着又连连摇头。
“咦?你不是很会拐着弯骂人吗?而且还说些全是人家听不懂的话吗?你为什么不开口了,成了哑巴?”
敢情小呆前面吃了半天人家的豆腐,这会儿大姑娘已转过脑筋意会到了,所以才生出报复的心理。
暗道一声苦也,小呆又发誓了,发誓再也不敢随便吃女人的豆腐和开黄腔了。
“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我已经知错,下回再也不敢了,成不?”
连姑奶奶都喊了出来,还真难为了“快手小呆”。
“下流,你还想有下次?”大姑娘杏目圆睁。
“是,是,我下流,我现在也赔了不是,姑娘你呢?折磨了我半天,气也该消了,拜托、拜托,衣服可以还我了吧?”小呆就差点没哭出来道。
“没那么便宜的事,你休想。”
“难不成你要捧着我的衣服当宝?”
话才说完,小呆又呆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里事情还没解决,小呆的老毛病居然又犯了。
恨不得咬掉自己那根舌头,小呆愕然的注视大姑娘的反应。
果然,大姑娘在脸花容一变,气得跺脚。
放下了衣服,大姑娘竟不再答腔,而搬了张椅子就坐在门口。
小呆也不敢开口,二人就这样对峙着,多尴尬的场面,又多奇妙的场面。
男人的皮一定比女人厚些。
小呆又笑了,笑得更为促狭。
不可否认,那笑,嗯,有一点迷人。
“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男人洗澡?”小呆笑道。
“无耻!”
“那一定是喜欢看男人不穿衣服喽?”
“下流!”
“既然都不是,那么你告诉我,你坐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微歪着头,小呆嘻嘻笑着说。
“我只是想看你那窘相,看看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悔悟,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惭愧。”
有些戒备似的,大姑娘实在想不出到了这时候那可恶的小呆怎么还笑的出来。
“好了,男人出浴并没什么好看,你为什么不走呢?”小呆叹了一声说。
“你会这么不知羞耻?”
“我是说真的,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羞耻的地方,因为我已告诉了你,我要上来。”
“你敢?你敢当着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话说完小呆就真的站了起来。
那姑娘没想到小呆真的敢站起来,一见小呆上半身露出浴盆,吓得双手捂住眼睛,撒腿就跑,连地上的衣服也忘了拿。
男人和女人本来也就是这样,一个进,一个就退,一个刚,一个就柔。
二
作为小呆的好哥们,李员外也有一次被“围观”的经历。
“华清池”顾名思义是家澡堂。
现在李员外就龇牙裂嘴的泡在这个“大众池”里。
水很烫,烫得可真能让人脱掉一层皮。
水池也够大,大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他只露着个脑袋靠在池边,活受罪似的搓着身上一条条和面条一样的泥条。
好在这是早上,来澡堂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各据一角。
要不然当别人发现到他四周的水已变了颜色,恐怕早就合力把李员外给扔了出去。
洗澡伤元气,这是他常说的话。
尤其这么烫的水,他似乎已感到自己快虚脱了。
李员外闭上了眼,他脑子想着事情,想等下怎么好好的穿上那件新买来的衣服,和找一间最大的馆子,叫一桌满满的各式佳肴,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
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穿过新的衣服?又有多少日子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
李员外哼着小曲,想到自己有了一袭新衣和五千两的身价,不觉芜尔。
“他奶奶的,敢情真要我做个员外。”
这一句话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也只不过刚嘟嚷完。
他已从氤氲的水气中,蓦然发现到一件不可思义的事情。
李员外就算能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他也不敢相信这可怕的事。
因为朦胧中那的确是六个女人,而且看她们的体态婀娜还一定全都是美丽的女人。
“喂,喂,喂,你们……你们认不认识字?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男人才能来的澡堂,你们……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楞着头往里闯……”澡堂的伙计从外面追了进来,一个劲的穷喳呼。
厚重的布帘也只不过才刚被伙计撩起,他的话也只说到这里就再也没声音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血溅起老高,就在伙计倒下的一刹那,我才发现到他的喉咙已断。
有一个敢闯进男人澡堂的女人,已够令人惊吓得差些咬断舌尖。
现在突然有六个女人闯了进来,池子里洗澡的男人怎么会不差点揉瞎了眼睛?
水气弥漫。
正泡在池子里的三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楚来的是些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他们却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隐约的看到倒下身的伙计,那姿势已不象是活人所能摆得出来。
在他们原来的想法,敢闯男人澡堂的女人一定是个神经病,要不然就是老太婆。
因为也好象只有这两种女人才有胆子这么做。
可是他们全都错了,毕竟他们已全都发现这六个女人不但不老,而且每一个都很年轻,也很漂亮。
那么她们是神经病?
神经病会说出这么顺畅有条理的话吗?
何况平日能够看到一个神经病已够稀奇,有六个神经病的女人同时出现,那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一个是李员外,最好乖乖的站出来。”
语气冰冷,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说的。
在这种时候,碰到这种女人,实在是件令人头痛的事。
三个人似乎吓傻了,居然畏缩的靠拢到了一起,没有答话。
当然更没人“乖乖的”站起,因为他们怎么“站”得起来呢?
沉默了一会,那冰冷的声音又再响起:“你们不敢承认?”
三个人转头相互觑了一眼,仍然没有回答。
“很好,那么就休怪本姑娘话没说在前头,地上的死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要杀人了,这件事可就严重。
于是两名洗澡的客人杀猪似的嚎叫着:“别,别,饶命呀!我不是什么李员外……”
情势已很明显,没开口的当然就是李员外。
“你们两人给我滚出去——”一个女人丢出了手上的两条毛巾狠狠地说。
如奉谕旨,这两个客人用毛巾裹着下半身,惊恐的冲了出去。
李员外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早知道自己应该先抢了一条毛巾再说。
“你就是李员外对不对?”仍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苦着脸,李员外凄然的说:“我希望我不是......”
弥漫的水气淡了些。
人家说雾里看花,看美人都是件赏心悦目,极具诗意的事情。
李员外现在不但连一点诗意的情绪也没有,反而心里苦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这些个女人虽然都是美人,却都是要命的美人。
他也很想开口吃吃豆腐,这是他的老毛病;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上回水牢里的教训,也就不敢乱开口了。
“很好,你现在最好乖乖的站出来。”那女人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水池的水够烫了,但是这句话却令李员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我能站起来吗……”他像是要哭了出来的说。
本来嘛,这时候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他怎站得起来?何况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六个。
他恐怕宁愿在这里洗上四年的澡,也不愿,更不敢站起来。
“你如果不站起来,我们会要你永远的睡在里面。”
“你……你们不怕?”
“怕?我们为什么要怕?”
碰到这种喜欢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李员外宁可碰到的是六个妖怪。
“你……你们不怕,我……我却怕得要命。”李员外真象碰到了妖怪,口齿打颤的说。
“少废话,你出来不出来?李员外,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如果你还不出来,那么你将知道你已犯了多大的错误……一……”那女人似乎紧盯着水雾中的李员外,怒声的开始喊数。
李员外当然知道对方绝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听她的语气,甚有可能会不顾一切,一哄而下的跳入池中,活捉了自己。
“二——”那要命的声音又响起。
李员外虽然也是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人,可是真要他光着屁股去面对六个大姑娘,这对他来说,恐怕只有在梦里他才做得到。
这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刻,也是他这一生最难下决定的时刻。
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赤裸裸地站了出来,往后的日子里他怎么再去做人,以及怎么去面对天下群雄和笑傲江湖?
爬起来杀了她们?这更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不说别的,光是人家刚才的回身一剑,那伙计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已断了气,那份快、狠、准,自己绝没把握杀了她,再说其他五位看样子也绝非好慧之辈。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杀不了对方……
他已开始从心底泛出了阵阵寒颤,他想到了一件事——
因为一个男人光着屁股和一个女人打架已够让人喷饭,如果同时和六个女人打架,日后传了出去,岂不要让人笑得满地找牙?
这种荒唐事儿莫说空前,恐怕也将绝后。
他不敢想了下去……
“三——”
那要命的“三”字一出口,六只钢镖已朝李员外的身上飞来。
六只钢镖任何一只已够让人丧命。
人都有种潜能,也是种下意识的自卫本能。
李员外在这种生死关头,已想不到以后。
“哗啦——”一声。
水珠溅得到处,李员外已从水池里弹起。
哇!他当然是光溜溜的,就象只刚在热水里拔光了鸡毛的鸡一样。
只不过他是人,而不是死鸡。
澡堂行动的空间本就不大,除了一座大池在当中外,剩下的走道就没有多少。
李员外不但手无寸铁,更身无寸缕。他除了围着池子打转外,已不知要如何躲开身后的阵阵剑光。
这情形就象小孩子在前面跑,做母亲的在后面追着打一样。
可怜的是这孩子是光着屁股,而做母亲的却有六位之多。
李员外有双会笑的眼睛,会笑的眼睛当然很灵活,也很容易看清楚别人。
几次的回头,几次的躲闪后,他突然极快的停下了身,并且不发一丝声响的把身体贴在墙上,连呼吸也都停止。
于是他发现到这六个女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也都停了下来、静峙不动。
渐渐地李员外象块圆饼似的脸上了浮现了一抹微笑——
轻轻地用手捂住了嘴,他真怕自己会高兴得忍不住而笑出声来。
他现在已可以仔细的打量站在那动也动的六个女人。
这六个女人面容姣好,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拿着同样的长剑,虽然全都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但是却全是一双视而不见的眼睛。
因为她们的眼神非但无光,而且呆滞的不知道转动。
“瞎子?!她们全都是瞎子!?”
李员外差点喊出声。
“多可惜呀!”当知道对方是瞎子后,李员外心里叹息着说。
心里的威胁一除,那种轻松劲甭说有多畅快。
“妈个巴子,早知道你们全是瞎子,我怕个什么劲?看呀!你们看呀!我现在就这么乌溜精光的站在这里,你们怎么不看呢?我说呢,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喜欢看男人洗澡的女人……”
李员外一面心里嘟囔着,一面游目四顾,他知道总不成就这么耗在这里,他得想个脱身之计,否则光着屁股久了,难受不说,要伤了风才真是件冤枉的事情。
终于忍不住,一个女人开了口:“李员外你怎么不说话?”
“说话?妈的,我又不是呆子。”李员外心里骂着,却不敢哼声。
另一个女人又说:“哼!李员外,你既然知道我们看不见你,那么你又怕什么?难道你哑了?”
“怕!?我当然怕,你们可是全拿着家伙哪,别急,大妹子,等我想出办法后再看我怎么治你们。”
那六个女人侧着头专注的倾听一会后,明白了李员外绝不会出声,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她们全都知道李员外还在这屋子里,只是不知道他躲在哪个角落里而已。
他抬头看了看了天窗,心里叹道:“唉!这个澡洗得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看样子这澡以后还是少洗为妙……”
蓦然他看到了条绳子横挂在旁边的墙上,那原本是给客人挂些毛巾的绳子。
脑际灵光一闪,他极轻微小心的移动。
像过了一年的时间,李员外汗出如浆,终于摸到绳子。
他同时也弯下腰捡起了两块给客人搓脚皮的石块。
现在他更露出了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
悄悄的站好了位置,丢出了石块。
也只是石块的破空声一起,几乎是立刻的——
六条人影,六柄剑全指向了石块落地的方向。
剑快,人更快。
就在那六个大姑娘撞上了绳索,扑跌的刹那,李员外已制住了跌成一团,差些把自己整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李员外从这澡堂出来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外面竟然围观了这么一大群的人。
他真庆幸被绑的不是自己,要不然这光着屁股游街的把戏发生,他实在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三
类似的事情,陆小凤也遇到了。当时还很危险。
陆小风在追踪情报的时候,淋湿了。回到客栈打算先洗个澡,再选个最舒服的床,好好的睡一觉。
陆小凤躺在一大盆热水里,闭上了眼睛,全身都被淋得湿透了之后,能找到地方液个热水澡,的确是件很愉快的。
他觉得自己运气总算还不错。旁边炉子上的大铜壶里水也沸了屋子充满了水的热气,令人觉得安全而舒服。
只不过他总觉得这件事做得并不满意,其中好像总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却又偏偏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雨早已停了屋檐下偶尔响起滴水的声音,晚风新鲜而干净。
陆小风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尽力做一个知足的人。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但他却不知道自已是不是看错了,他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竟是四个女人。
四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不但人美风姿也美,身上窄窄的衣服,衬得她们苗条的身子更婀娜动人。
她们微笑着,大大方方的推门走了进来,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屋子里有个赤裸裸的男人在澡盆里。
可是她们四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睛,却又偏偏都盯在陆小凤的脸上。
陆小凤并不是个害羞的人,但现在却觉得脸上在发烧用不着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巳红了。
忽然有人笑道"听说陆小凤有四条眉毛,我怎么只看见两条?"另外一个人笑道"你还看得见两条,我却连一条都看不见。"第一个说话的人,身材最高,细细长长的一双凤眼,虽然在笑的时候,仿佛也带着种逼人的杀气,无论谁都看得出她绝不是那种替男人倒洗澡水的女人。
但她却走过去提起了炉子上的水壶,微笑着道"水好像已晾了。"陆小风看着水壶里的热气,虽然有点吃惊但若叫他赤裸棵的在四个女人的面前站起来,他还真没有这种勇气。
不过这一大壶烧得滚的热水,若是倒在身上那滋味当然更不受。
陆小凤正不知是该站起来的好,还是坐着不动的好,忽然发现自己就算想动,也没法子动了。
一个始终不说话,看不最文静的女孩子,已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尺多长,精光四射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森寒的剑气,使得他从耳后到肩头都起了粒粒鸡皮疙瘩。
长身凤眼的少女已慢慢的将壶中开水倒在他洗澡的木盆里,谈谈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安分些,我四妹看来虽温柔文静,可是杀人从来个眨眼的,这壶水刚烧沸,若是烫在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她一面说,面往盆里倒水。
盆里的水中来就很热,现在简直已烫得叫人受不了。
陆小风头上已冒出了汗,铜壶里的水却只不过倒出了四分之一。
这壶水若是全倒完,坐在盆里的人恐怕至少也得掉层皮。
陆小风忽然笑了,他居然笑了。
倒水的少女用一双媚而有威风的眼瞪着他.冷冷道"你好像还很开心。"陆小凤看来的确很开心,微笑着道:"我只不过觉得很好笑。""好笑?有什么好笑的?"这少女水倒得更快了。
陆小风却还是微笑道,道"以后我若告诉别人,我洗澡的时候,峨媚四秀在旁边替我添水,若有一个人相信,那才是怪事。"原来他已猜出了她们的来历。
长身凤目的少女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点眼力,不错我就是马秀真。"
陆小风道"杀人不眨眼的这位,莫非就是石秀云?"
石秀云笑得更温柔,柔声道"可是我杀你的时候,一定会眨眨眼的。"
马秀真道:"所以我们并不想杀你,只不过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若是答得快,我这壶水就不会再往盆里倒,否则若是等到这壶水全都倒光……"
石秀云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时你这个人只怕要变成熟的。"
孙秀青叹道"猪煮熟了还叮以卖烧猪肉,人煮熟了恐怕就只有送去喂狗。"
陆小风也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好像已经快熟了,你们为什么还个快问?"
马秀真道"好,我问你,我师兄苏少英是不是死在西门吹雪手上的?"
陆小风苦笑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马秀真道:"西门吹雪的人呢?"
陆小风道说不知道。
马秀真咬了咬牙,忽然又将壶里的开水倒下去不少,冷冷道"你在我面前说话,最好老实些。"
陆小风苦笑道"现在我怎么能不老实?"
马秀真瞪着他。
陆小风又叹道,"我没穿衣服,你这么样瞪着我,我会脸红的。"
他的脸没有红,马秀真的脸倒已红了。
她忽然转过身,将手里的铜壶放到炉子上整了整衣衫,向陆小风行礼。石秀云的剑也放了下去。
四个衣裳整齐的年轻美女,忽然同时向一个坐在澡盆赤裸男人躬身行礼,你若没见过这种事…一定连做梦都想不道那是什么样子。
陆小风似已怔住,他也想不到这四个强横霸道的女孩,怎么忽然变得前倔后恭了。
马秀真躬身道"峨媚弟子马秀真,叶秀珠,孙秀青,石秀云奉家师之命,特来请陆公子明日午间便餐相聚。不知,陆公子是否赏光?"
陆小风怔了半天,才苦笑道:"我倒是想赏光的,只可惜我就算长着翅膀,明天中午也飞不到峨嵋山的玄真观去。"
马秀真抿嘴一笑.道"家师也不在峨嵋,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在珠光宝气阁恭候陆公子的大驾。"
陆小风又怔了怔.道:"他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马秀真道:"今天刚到。"
石秀云嫣然道:"我们若是没有到过珠光宝气阁.又怎会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陆小风又笑了当然还是苦笑。
马秀真微笑着摇了摇头,态度温柔而有礼好像已竟全忘记了刚才还要把人煮熟的事。
叶秀珠倒是个老实人,忍不住笑道"我们久闻陆公子的大名,所以只有乘你洗澡的时候,才敢来找你。"
陆小风苦笑道"其实你们随便什么时候来,随便问我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石秀云眨着眼睛道:"陆公子真的不生气?"
陆小风道"我怎么会生气?我简直开心得要命。"
石秀云也怔了怔,道:"我们这样子对你,你还开心?"
陆小风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笑,微笑着道:"非但开心,而且还要感激你们给了我个好机会。"
石秀云忍不住问道:"什么机会?"
陆小风悠然道:"我洗澡的时候,你们能闯进来,你们洗澡的时候,我若闯进去了,你们当然也不会生气,这种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怎么能不高兴?"峨媚四秀的脸全都红了,突然一起转身,抢着冲了出去。
陆小风这才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下次洗澡的时候,最少也得穿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