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下过去的文稿,发现从11年到19年都是在元宵的时候,写一些针对年终岁末的感言,而步入20年后,变成了在元旦做一个回顾去年的流水账。之前总觉得元宵过完了年才算过完,一直有足够的时间看着窗外的烟火在鞭炮声里敲些文字,可实际已经许多年没有在吸入寒冷空气的同时,抬头看着烟火炸开了。
去年仍旧是无业游民,不上班之后,日子逐渐被拉长,昼夜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年与年的更替感也不敏感。回想去年做了些什么时,陷入了漫长的思索,开始怀疑自己不仅是肚子里面挤不出来墨水,连脑子都已经太久不用锈住了,只能翻找和女友的聊天记录试图唤醒记忆。
记忆里和她在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在苏州西园寺逗了猫领了腊八粥,在镇江北固亭没有怀古的气氛反而急匆匆找厕所,在青岛海边的沙滩上踩海浪追着退潮挖寄居蟹,在济南看课本上的趵突泉和电视剧里的大明湖。也和她一起吃了很多顿饭,从高档餐厅到街边大排档再到亲自下厨,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避免不了合肥。
年初的时候回了一次老家过年,距离上次回乡已经快有四个年头,自己已经变成了那个在外地的奇怪亲戚,小时候挂在身上不下来的外甥女也变得怯生生的。许久未见的亲戚热情得让我不习惯,不停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陷入喝酒醒酒喝酒的循环。
在年尾又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小镇上,去看望已经卧床不起时日不多的奶奶。十个月左右没见,印象里活力满满矮矮胖胖的老太太已经瘦得脱相了,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握着老人干枯的手,看着她喘不上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上海没多久就接到电话说奶奶走了,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也不想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有些后悔一直在上海没有好好陪陪老人,也庆幸过年的时候有见到还精神矍铄的奶奶。
可是啊,这一年多快两年的脱产,让自己变得懒散又堕落,拒绝出门逃避社交,从年中参加过婚礼后就许久不与朋友联络,少有的老友也离开上海回到了东北,和女友见面的频率也不稳定起来。屋子疏于打扫,漠视着一年前搬来的凌乱,将清洁的周期不停拉长。明明知道斯人已逝,又无法好好陪伴活着的身边的人。
或许老人离世后,老家这个概念就会消亡了,我不知道他们的坟在哪里,也找不到家里的钥匙。长大的地方已经变得陌生的话,我在的地方应该就是我的家?抬眼看到窗外死了一茬又一茬的薄荷,希望在夏天到来之前可以振作起来吧,好好活着,把它们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