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看完信,轻轻的折叠好,找出那件白底碎花的裙子,把它们放到了一起,用手按按。
张昕昕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许强回头看到她时,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愧。
张昕昕歪着头:“去追啊!”
许强躲开她的眼神:“我觉得应该让她去享受那份温暖。”
张昕昕苦笑:“你怎么知道对于她是温暖?你最少得对的起她这么老远来看你吧,去送送啊。”
许强躲开那属于女人的,独特的眼神,走到阳台,点燃烟,望着车站的方向:“还是算了吧!让她走的坚定一点。”
张昕昕倒了杯咖啡:“你的心里有没有酸楚?”
许强吐出一大口烟雾:“我觉得更多的是愧疚,也许当初就不该有这份感情。”
张昕昕摇摇头:“你真是有点让我看不透了,我觉得你应该是痛苦,你确……”
许强也倒了一杯咖啡,坐到张昕昕对面,看着她:“我问你,在你的那个他眼里,是他的远方重要还是你重要?嘴上说你重要,却非要走向远方,既然重要,那就守护啊,那就留下来啊”。许强的声调有点高,自己感觉到了那份血冲头顶的感觉,赶紧喝了一口咖啡:“我觉得如果真爱,那就守护,你明白吗?所以,一直暗里守护她的李亚军才更适合她。”
张昕昕突然站起来:“我不想跟你争执,送不送她是你的事,我先走了,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去上海了,把这里的事情跟你交接一下。”
许强一把拉住要出门的张昕昕:“为什么?你要去哪?我们一起合作把一个工作室做大,不好吗?你舍得这几年的心血?”
张昕昕另一只手掰开许强的手:“你有点激动,我不想现在跟你谈,等你冷静了再说。”
许强跟在张昕昕身后喊着:“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走?你总是说我,那你呢?你放下了吗?放下了就留下来啊。”
张昕昕转身,怒目而视:“你喊什么?我放不放的下,跟你有关系吗?别跟着我!”
许强站在原地声嘶力竭:“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留下来啊!”
张昕昕转回身往前继续走着,越走越远,许强傻傻的站在原地。
回到工作室,许强环视着屋里的每个角落,然后瘫坐在沙发上,脑筋里是志广的邀请,是崔艳的泪水,最多的是张昕昕走远的背影。
该如何抉择呢?许强没有主意,准备回去看看父母。
到县城的第一天,许强在车站就遇到了高中的两个同学,非得拉着许强去吃个饭,叙叙旧。推脱不过,许强就跟着去了。
席间同学提起:“喂,许强,你跟崔艳什么情况,我们接到结婚请柬了,可一看,男生不是你啊,是不是你小子现在南方发展不错,把人家甩了?这次回来是参加她的婚礼?”
许强突然被那句话定住了,一动都动不了,直到另一个同学推了他一把:“你小子想什么呢?”
许强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没啥,没啥,喂,那结婚的对象是谁啊!”
两个同学哈哈哈的笑着:“看来,你俩拉倒很久了,是谁你真不知道啊?”
许强用喝口酒的动作掩饰着尴尬:“真不知道。”
一个同学脱口而出:“李亚军啊。”
许强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挺好的,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两个同学邀请了许强半天,一起去李亚军家看看,毕竟是老同学,许强推脱了。不能去,去了李亚军非得尴尬死不可,还是不要打搅了,既然放手了,那就彻底点吧。
也许不打搅,才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祝福,或者说是埋葬。
满怀心事的回到家,许强父母特别的高兴,做了一桌子的菜,许强确吃不出滋味。许强父亲问:“毕业了,什么打算?听你老朱大伯说啊,志广请你过去呢,还准备了一大套房子,你老朱大伯说啊,我们如果去,他们也就去,要不,留在这儿也挺无聊的。”
许强不知道怎么回答,来回的敷衍着:“老朱大伯终于同意去跟着大广了?”
许强父亲随口应着:“他才不愿去呢,他说啊,不愿看着大广得瑟,不过呢,如果我们也走了,他无聊,也就跟着去吧。”
许强含糊着:“嗯嗯,知道了,我还没决定呢,我再想想。”
许强母亲插话:“喂,强子,有女朋友了吗?差不多了啊,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呢!我们才不想搬去城里呢,不过,你要是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们就去给你看着。”
许强感觉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吃完后就去村外走走,看着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这都是暂时的,每当跟村里人打招呼后,他们都会追问一句:志广回来了吗?
许强的感觉,突然就又变得不好了,怎么了这是,难道我是志广的附属品吗?
许强突然变得特别迷茫,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要什么?爱情,那去追啊,崔艳结婚了,张昕昕消失了,自己到底是爱谁?事业呢?为了钱吗?那去跟志广干啊,为什么自己却那么抗拒?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想追求什么呢?
好像许强突然就成了一个十万个为什么的矛盾体,纠结的快要枯萎了。
第二天,许强决定离开,找个借口跟父母道别。到了城里,却不知道去哪?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崔艳家门口。
正好,接新娘的车队停在门前,许强看着那曾经另他欣喜的大门,如今依旧,自己却是路人。
站在人群里,注目看着,希望能看到崔艳穿婚纱的样子,自己却不希望被崔艳看到。
随着人们的簇拥,新娘出来了,许强像打翻了五味瓶,直直的看着。崔艳只拿眼扫视了一下人群,就看到了许强。
那一刻,许强的脸红了,崔艳注视着他,然后被人群簇拥着进了婚车。
就这么结束了,许强落寞的转身走开,婚车随着欢笑,祝福,也开往远方。
许强也不知道去哪,好像是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突然脑筋里闪现了一句:我要去上海。
许强随手就买了一张去上海的车票,随着咔噔咔噔的铁轨撞击声,许强拿出电脑,写下:
我去上海走走,不知道能否遇到你!
点击完发送,合上电脑,脑筋空空的看着窗外迅速飘过的树木,村庄。
出站后,许强站在门口左右看着,好像在找什么,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能的,没时间,车次,怎么可能呢?
住下后,打开电脑,空空如也,然后自己也变的空空的。望着外滩的高楼大厦,许强拿起相机,走了出去,把相机架在外滩的海边,拍着大楼在光影中的变化。
晚上回到酒店,上传时,电邮闪烁。许强打开,是张昕昕传来的图片,许强突然惊愕不已,那些照片应该是跟许强的角度差不多。
许强把自己拍的传给她,写下
我们相距不远,却没有遇见?
许强跑到窗前,看着这灯火阑珊的城市,陷入了焦虑,又跑到电脑前
我等着你,**路**酒店1601
电脑屏幕闪烁了一夜,许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夜,没有收到回复。
许强感到了莫大的失落,收拾行李,却不知道去哪?回厦门?去深圳?
当初自己那么执着的走向远方,现在却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关闭电脑,许强想还是走吧!去看看大广,然后回厦门,当初说了坚守,那就了却一些杂念,然后回去吧!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到了深圳,许强打开电脑,还是没有收到邮件,许强常想:自己是不是傻,常常在一起时,竟然连个张昕昕的电话都没留。
许强也没打电话给志广,凭着记忆,打车找到了门口。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几下后,李红梅的母亲来开门,看到是许强,非常惊喜,许强满脸的疲惫:“婶子好,他们在家吗?”
红梅母亲叹了一口气,指指二楼:“唉,在呢,好像又在吵架呢!”
许强傻傻的看着红梅妈:“吵架?怎么?”
红梅妈又叹了口气:“经常吵。”
许强进屋换了鞋,朝楼上喊了一句:“吵吵吵,吵什么劲啊。”
一会儿,楼上门开了,志广跑出来:“我靠,你小子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许强看着他:“什么情况?大早上就开战。”
李红梅也从楼上下来,眼睛红着。许强看看她,然后朝向志广:“大广,咋搞得吗?在外边耍威风惯了?”
志广拉着许强坐到沙发上:“啥吗?不是的,不是的,先说你,你什么情况?走马上任来了?我这就安排啊。”
许强拉住志广:“先别,先别,你是不是没别的事啊?一见面就是这一套。”
志广哈哈哈的傻乐着:“我是求才若渴啊”,然后看向李红梅:“别看了,弄点东西吃啊。”
李红梅走开,志广凑近许强:“说真的啊,我真的是以为你来投奔我了。”
许强推开他:“保持点距离,咱俩又不是那啥。”
志广瞪瞪他:“我靠,懂得不少啊,还懂这,去你的吧,我可看不上你。”
许强捶了一把志广:“你咋搞得?听红梅妈说你俩老吵。”
志广瞟了一眼,红梅妈没在客厅:“唉,别管这了,说说你,快。”
许强的脸变得沉下来,扫视着这豪宅:“你这也算顶配了吧!”
志广也坐好身子,翘起二郎腿:“应该算吧!不是顶配也得算一流的。”
许强把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看看四周的陈设,又看看志广:“我怎么还是觉得空空的呢?”
志广眯着眼看着许强:“就这还空,缺啥?你说,我这就安排。”
许强笑笑,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喂,红梅,做什么好吃的呢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