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我的,谁都甭跟我抢!
终于静下来了。
忙碌了一天之后,最累的不是心,也不是脑子,而是耳朵。
以前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话:最美的声音是孩子的欢笑声。此时此刻的我只想说:不敢苟同。说孩子的欢笑声美没啥问题,可是要说最美的声音是孩子们的欢笑声(请注意两句话的区别)我就不服气了:那是你没当过老师尤其是幼儿园老师。你试过耳朵一整天被欢笑声吵闹声读书声充斥吗?反正我试过。
一天下来,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都不理。那些往日不食其味的所有关于安静的诗句忽然都变作了最美的: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反正耳根子清净很是难得。
犹记得上学时一到寒暑假,我妈就如临大敌,脸色极其难看,甚是不耐烦:“咋又放假了,赶紧开学吧,搁屋里净闹腾人哩”。假期一结束,她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如逢大赦眉眼笑:“总算开学了,一开学耳根子就清净多了。”末了,再悠悠地加上一句“猛一清净还不适应呢”。当时真想冲上去质问她是不是我亲妈吗,现在明白了就算她是我亲妈也照样会嫌我吵。
可是静下来之后呢?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打开了,都与世界有了交集,而不单单是耳朵。你仿佛卸掉了白日沉重的躯壳,抖掉了日间的琐碎烦杂,清空了自己的理性思维,蜕变成了一个更加清明通透的自己。你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而不必融入人群,你能明确感觉到黑暗向你敞开了怀抱要与你说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例如爱与孤独,生与死。
那时你仿佛闻见了李太白置于花间的酒香,看见了苏东坡拄着竹杖独自徘徊于月下,听见了李清照吟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盼着良人归来,感觉到了“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清凉。
我相信,人类的许多智慧必然得益于安静。在安静中他们得以完成与自己的对话,与自然的对话,与整个宇宙的对话,他们犹如进入一个新的时空。在那里,有人呼喊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那样一个所在才是人类极力想要探求的吧。
所以才会有人说“静能生慧”“非宁静无以致远”吧。
在一片安静中,世界沉沉睡去。
附:
爱之后的爱
作者:德雷克·沃尔科特(圣卢西亚)
这一刻终将到来,
当你充满喜悦地
在自己的门前,在自己的镜子里
欢迎自己
并为此与自己相视而笑,
说,坐下来。吃吧。
你会重新爱上这个陌生人——你自己。
来点酒。来点面包。把你的心交给
它自己,交给那个曾用一生爱过你的
陌生人,你曾为了另一个人而
忽视过的那个人,了解你内心的人。
从书架上取下那些情书,
那些照片,那些绝望的笔记,
从镜子里剥下自己的影子。
坐下来。享受你的生命。
译者:张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