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呵!相爱吧,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题记
《流浪地球》,这是部说来话短的电影,就像世界上大多数电影一样,结局圆满。今天,我不谈它的制作,特效,只来说说故事和价值观。
因为科幻,许多科幻片中的世界是崩溃的。不讲逻辑了,就不会关注人的存在,既然不关注人的存在,故事也就不重要了。我们之所以不能在电影里讲好故事,不是不聪明,不是没学问,是我们对价值观不感兴趣。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科幻片中总把这个道理体现得淋漓尽致。但由于科技的飞速发展,我们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程序化,我们不必一切都需要有血有肉的表达,我们不必像真爱那样去爱,不必像真情凝望的那样凝望,因为我们的言语有了代码。
《流浪地球》的场面很热闹,电影院里的声效几乎是震耳欲聋。在这样一部气势恢弘的电影里,我们会觉得很热闹,值得票价。我们喝彩了,国产科幻电影迎来了一个新的起点。于是,我们会突然衍生出来一种文化自信,极其坚定且不可动摇。然而我们的思维被铺天盖地的讯息压住了,好评与差评,很难对这种自信有种正确的认识。
《流浪地球》是一部极具中国传统特色的电影,故事内核只有四个字,过年回家。框架也很简单,父与子,离家出走与归来。从小家到地球,电影中,人类没有历史了,只有时间,所谓的“度日”。也没有了四季,只有朱自清《春》中的那一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来,春天的脚步近了。……有的是功夫,有的是希望。”
“希望”是什么?当电影中的学生回答到是一种像钻石一样璀璨的东西,俨然和韩朵朵口嚼口香糖吹泡泡的玩世不恭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而我们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报以嗤笑。这是一种极具形式主义的回答,对于生活在地下城中的学生而言,无异于纸上谈兵。我们笑话,起码那样的岁月的里还有理想,有理想总比庸俗势力要好啊!
在现代化刚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是充满着希望。人类可以为每一个人生产足够的物品;技术的进步可以带给国家比征服领土更多的财富,战争变得不再需要;全世界正在走向一个命运共同体。就在人们感受到所有的希望即将实现的这一刻,他们开始失去了它。——人只是一个数字并且失去了所有的个性。
然而一切开始走向毁灭,万物失衡,宇宙开始它古老而又缓慢的历程,不甘命运于此的地球人开始他们的流浪,这种流浪是一种夸张式的奔亡。人们转入到了地下城中的生活,失去阳光,失去四季。但一切都还是哄哄闹闹但,地下城中但生活井然有序,人类地面上的文明带入到地下依然有效。有醉酒笙歌的,有离家出走的,有黑帮混混,也有救援队。可能生活得丰衣足食,人间还是有趣且很值得,所有的人们都还活着,对未来茫然无措,一日一日的蹉跎,相濡以沫。人情世故还在,这里说的是亲情,这种维系种族与人群的纽带还有。这是恒久的传统,生生不灭。
中国人安土重迁,所以流浪都得带着地球。我想古人对季节的变换,节日的情感,是真的敏感,也是真的细腻。人们会知道,春天和风细雨,是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夏天袅袅荷香,是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秋天白露为霜,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冬天雪花飘飘,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春天意味着什么?春天的第一个节气就是立春,所谓“立”,就是开始。春天是万物萌动的季节,春天是桃红柳绿的季节,春天也是最具诗情画意的季节。春天是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春天是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春天是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春天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一天是过年,一个人平时怎么也能过得去,唯独过年这天,真是像照妖镜一样要把所有孤单的人都照回孤魂野鬼才肯罢休。户口的离家,是地球流浪的故事里的一个缩影,不是单单出来散散心透透气那么容易。庆幸还活着,却深知活着后面不过是更深不见底的悲伤。
四季年轮没有了,人类文明转入地下苟延,所有的人们都失去了故土。每个失去故乡的人都会试图在梦境中再度闯入故乡,独自走在故乡废墟一般的街道上,像一个伤痕累累、九死一生的老兵,身上的伤疤却如同桃花般灿烂。被冰封的北京大裤衩,上海东方明珠,地标的意义,此刻突然袭击而来,给每个地球人以沉重一锤,敲灭梦境。
于是我们思考,人类是否可以这样转变,变得忘记自由的渴望、尊严、完整性、爱——也就是说,人类是否可以忘记他是一个人?或者人类本性是否有一种推动力,可以对违背这些人类基本需求的事做出反应,然后通过努力去将这个野蛮无人性的社会变成一个有人性的社会?
《流浪地球》电影想要表达的明显不止这些,所有宏大的叙事场面,不过是一场自我拯救,也许每个人都是幸存者,又或者下一秒就变成了故人,变成了亡灵。电影的本质是一种情感,而不是泛泛的视觉刺激。人类生存的场景从未如此让人心怀恐惧,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心藏故事,不过是各有千秋罢了。庆幸的是人类的感情打败了科技的运算,纯朴的生命观的回归,为大自然和人类找到共同的出路。
正如学生有关对朱自清《春》中的“希望”的解答,它是真的如钻石般璀璨,且存在的。而鲁迅的《故乡》中最后一句提到:“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流浪地球》其实想要表达得很简单: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人民有希望,国家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