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了快四个月了,除开梦到过一次外,仿佛他就像没离开过一样。或许在耄耋之年而去是一间幸运的事,也或许与现在的疫情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人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发生在医院;第二次是社会意义上的死亡,也就是葬礼之后;第三次是被活着的人所遗忘,是真正的死亡!我想,我爷爷并不会真正的死去。
爷爷过世那天是12月12日下午五点多,由于我在美国时差的缘故,13日早上醒来我才知道。我便临时买了机票,飞了将近24个小时,赶在下葬前看到了他最后一眼。我并不承认这是一种“孝”,在他生前,因为学业的原因,我有两年没能回去看他一眼。当知道他死前最想见的是我的时候,自责感更加重了。
中国人往往把死后的仪式看的比什么都重。在我们老家湖北,葬礼(方言,坐夜)是一件神圣而庄严的事,种种细节,包括下葬的时节,地理位置,祀品,过场仪式都不得马虎,这关系到子孙后代的繁荣昌盛。一般的坐夜会持续三四天左右,这期间,子孙后代都会去守着,俗称守夜。短短三天的种种浓缩了中华千年的文化和传统。以前我是有多么的不以为然,现在我就有多么的无知,也更加担心这些“繁琐”的细节会葬送在我们这一代。
还是回到我爷爷,可能是最后一次多说说他了。我爷爷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道德高尚的人。在四方邻里并没有很好的名声,他小气,有点斤斤计较,爱钱。但是却是从心底里待我和我弟弟。常常家里的零食放到霉烂了,只为了留给我们;我们一读书回家,便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鸡和肉炖上一大锅。也时常告诉我们,不要老呆在外婆家,因为我们的家不在那里。他一辈子没有出过湖北,家里的四四方方的土地是他所有的天下。记得高中的时候我说爱吃地瓜,他便把屋后的一块土地全种上了。他爱人的方式,全停留在吃上了,看似简单,却是倾其所有。但我却没有怎么给他买过,常常想着等我有出息了,再好好孝顺他,却是来不及了。
这是我爷爷走的那天的烟花,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