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片荒地上过活了多个秋天,渴成一株黄了的野草。我以为自己的根会永远茁壮,怒火也挠不了,可它现今却萎缩,对风和雨屈服,其不施舍,它就无能。可我依旧还活着,还没有碎,于是我还有幻想,幻想自己变成一只鸟,一只鸦,一只蝇,将飞过荒芜,寻一条河。我要爱,我要被爱,我要自由。
傍夜,我回到自己的窠穴。野草们,抱着团存暖,它们嚎嚎,如长哭的鬼的魂,不散,也不灭,妖然作舞。我在枝头上,冷着面,在心中嘲弄,将它们看做落后部族的印第安人,环桓而愔愔。
天边的火染亮了天,有人放了野火。野火荡涤不尽下等的魂灵,没有敬偌神明的风和雨的庇佑,它们有根,它们逃不了,如关在八卦炉的扣着枷链的猴子,凄然打着筋斗。
这时,我惶惶然发出尖叫,我被灼烧。原来我还是一株野草。可我再也没有幻想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