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顾晓声沿着海边漫步。
漆黑的夜里,高楼耸立,仍旧随处可见建筑物那似流金地活跃着,往外泛着金色的镶边。还有几处人家灯火未灭,从方方正正的格子中溢出白炽灯的纸白,纸糊窗似的米黄,清冷的月牙白。
月光与灯光倒映在漆黑的海面上,变成海中幽幽游动的银蛇,夜宵摊里喝得烂醉的人们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从顾晓声身旁推攘而过,撞到了顾晓声,顾晓声正要指责,又见那些人无缘由笑起来,自己人之间指责起来,最后压迫其中一人面带潮红地说着含糊不清的对不起和不好意思。然后顾晓声止住了怒火,甚至觉着有点好笑,捂着嘴怕自己笑出声,连连说着“没事,没事。”
那一伙人不过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到酗酒的年纪。倒只把夜游当做一次历险似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出发点与目的地。他们一定是奇幻主义的坚定拥护者。
于是他们渐渐走远,影子被黄昏似的路灯光芒拉得无限长。
路灯也并不落寞地并列着,它们见着了比它们更为落寞的:在灯光下无序飞舞的灰尘。或者在偌大空间中无处安身之人。
顾晓声也并不落寞地漫游着,她见着了比自己更为落寞的:在夜宵摊里的顾影自怜。
顾晓声也吹够了晚风,晕乎乎又极为清醒般走进了夜宵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