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突变
2018年3月20号。在G城的尚浅接到父亲的电话,妈妈精神失常,自己也病倒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尚浅,一时不知所措。还是唐义说,我们赶紧回去,这种病难治,时间长,把车开回去,送医院的时候方便。尚浅,唐义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下午四点钟在外面随便吃了个饭,在超市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便开车往家里赶。
尚浅开车技术不好,又出了这样的事,2000多公里的路,都是唐义一个人在开,除了限速的路段。一路上都保持着120码的时速,半夜三点还在高速上开着车。尚浅坐在副驾驶上,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黑暗、阴森、恐怖,高速路上的车辆很少,就那么一两车快速跑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半夜还在开车,也跟尚浅一样吗?家里出了急事吗?尚浅在心里想着,她想如果车速在快一点,方向盘打偏一点,会不会就开到桥下去,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死了是什么样子的,会去另一个世界吗?
尚浅这样想着,但也不敢这样想,车上有唐义,唐义是无辜的……尚浅想着想着,又镇定下来,使劲摇晃了脑袋,强迫自己不能这样想。唐义开着车问尚浅怎么了?是不是困了,到下一个服务区就出去休息。尚浅说不困,你开车应该困了,也该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九点的时候,终于开车到家了。尚清也恰巧在家,早早准备了晚饭。自己妈妈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家里的东西被扔了一个空,跟土匪扫荡过似的。妈妈说话做事颠三倒四,干的瘦骨嶙峋,皮包骨头显的青面獠牙,头上添了一半白发。爸爸也很憔悴,双眼红肿,布满血丝。看着妈妈这样,疯不疯颠不颠的,说什么也不听,尚浅发了小火,说话声音很大。唐义在一旁劝着,尚浅也劝着。说妈妈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智,吵是没用的,要哄着。
尚浅着急发火,并不是因为妈妈生病,妈妈病的不是时候。尚浅和唐义的公司面临倒闭的风险。公司有很多事,都需要马上处理,刻不容缓,目前已经停止了一切运营。尚浅妈妈因为精神失常,被人骗了十多万元出去,她自己不觉得是被骗了。而这一点看似不多的积蓄,却是他们那个普通小家庭一辈子的积蓄。
尚浅在照顾妈妈的时候,遇到了以前姨妈家的邻居。也是张婶的女婿王大哥。王大哥六十多岁了,看着还很硬朗,双眼炯炯有神,一张圆盘脸,老了还肉嘟嘟的,显的很有福气的样子。王大哥本身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两儿两女,儿女都很有出息。
尚浅便问亲切的叫王大哥,问了自己妈妈的情况,王大哥说你妈妈多好的人啊,没想到得了这个病,不过她年轻的时候也得过这个病,过了半年治好了。你亲爸爸也得过这病,王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稍低了头,蔼笑着斜眼看了一眼说道。你也知道你的亲爸爸,都听说了,也是得的这个病。
尚浅听了,也没在意,便又问道。我一直不清楚我的亲爸爸是怎么回事,你们一起长大,你又比他们大一点。这到底是咋回事。我爸爸到底咋死的?
王大哥听了,有点不好说的样子。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你亲爸爸的事,你应该听说过,我也不好说啥子,这都过了二十多看了,我也记的不太清楚。这跟你舅舅、你外爷、外婆都有关系,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说起来,他们是你亲大叔、亲爷、亲婆……
尚浅听了王大哥说才明白,原来自己父亲也如自己一样不讨喜。外爷、外婆都偏向老大,自己爸爸气不过,又接连出了一些事,便就这样精神失常,后来就死了,爸爸死了,妈妈也不受待见,也就自杀了。
一向泪多的尚浅听了这些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也没哭,好像很平静。她想起,她九岁的时候,跟着舅舅去姨婆家做客,结果客人太多,尚浅也小,姨婆就安排尚浅、曦宇、舅舅三人一起睡。结果那天晚上,舅舅性侵了尚浅,尚浅在这过程中醒了,她醒了,却不知道怎么办?假装没有醒?尚浅知道这种事不好,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后来看到了内裤上的血迹,十六岁的时候,突然读到一本科外书,才知道那便是所谓的处子血……其实那不是尚浅的舅舅,是他的亲叔叔,自己死去父亲的亲大哥,一母同袍……这便是尚浅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耻辱,最想忘记的事情,这世上除了尚清没人知道,但是尚清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
很多时候尚浅都觉得这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真的忘记了。但也会在偶尔的时候想起来,想起来这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件真实的事情……
家里的事都是尚清、唐义在打理照顾,也有亲戚来看望一下就走了。外婆、外爷、姨妈有时候也来看看,更多的是批评责怪尚浅,有时候连着尚清一起指责。怪尚浅看到自己妈妈这样了就不认自己娘了,养恩比生恩大,诸多指责。姨妈甚至指责尚浅,自己亲爸爸早走了,没孝敬到自己娘,心里肯定遗憾,言外之意、话里话外让尚浅担负这个责任……尚浅还是一言不发,身心疲惫。尚清总是晚上哭泣,尚浅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更多的时候,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出门低头蹲着,头发突然变卷了,脸上、身上、背上长出了很多颗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灰头土脸,哪有一点以前的意气风发,遇到一个比尚浅年纪还大的女人,居然叫尚浅阿姨,尚清忍不住说,这是我妹妹……
在某一天中午,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尚浅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对着自己说:尚浅,呵呵,你不是尚浅,你叫盼兮。只见那身影端详了尚浅一番说道:这双杏仁眼生的好生漂亮。盼兮,拿一双慧眼交换你这一世太平,你有爱你的父母、哥哥、姐姐,你在一个城市长大、终老。你可愿意?
尚浅悲伤的回道:我愿意。
好,既然你愿意,从此以后你便是盼兮,不再是尚浅。你的记忆里没有尚浅一丝记忆。你这双美眸好生让人嫉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从此你的眼睛便不识人,这是你应得的……
从此,世上没有了尚浅,多了一个平凡的盼兮……
一次唐义、尚清、尚浅带着妈妈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尚浅就像一条狗一样蹲在医院过道的角落里,做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又冰雪聪明的尚清觉得尚浅不正常了。尚清带尚浅也去看心理医生,医生问尚浅话,尚浅也不回答,也没有表情,就坐在医生对面……
尚清轻轻推搡着尚浅说道,你到是笑啊?或者你哭啊?你说话呀?你闹啊……浅浅你不要这样吓姐姐好不好,我已经要崩溃了,受不了了,你不能再出事了浅浅……
医生平静的看着尚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尚浅呆呆的不回答。尚清说给她一支笔,让她写。尚浅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盼兮”,医生又问尚清是谁?尚浅写下“姐姐”,问到唐义是谁?写下“哥哥”……
尚清急的要哭,唐义双手持着尚浅的肩膀对尚清说道。她没事的,她缓一缓就会好的……尚清问医生,尚浅是什么情况,医生说有点轻微的精神失常,更大的可能是患了不常见的“选择性失忆”……尚清总是哭泣,总是拉着尚浅出去晒太阳……
到了七月份的时候,尚浅的妈妈也好转了很多,除了身体虚弱,精神却恢复正常了。尚浅却失语了,很少说话,异常的沉默。七月份的时候,尚浅回了G城,一切正常,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尚浅还是盼兮……
公司在唐义的努力运做下,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看似一切恢复到了平静,没想到的是,在2018年8月9日的那天晚上,唐义在晚上七点半出门办事的时候,被同行及黑道上的人劫持。尚浅看唐义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就打了唐义的电话,从言语中听出了唐义的危险。他们让唐义交出开发软件的密码钥匙,否则就让他混不下去……
尚浅那一刻晃了神,四处求人,报警警察也不受理,没到二十四小时。到了第二天凌晨一点钟左右的时候,尚浅终于收到了唐义的微信,说自己没事,在派出所里,安全着。原来唐义在被劫持的过程,突然看到了派出所,唐义机智的挣脱他们的劫持,跑到派出所去了。派出所的人说让唐义就在派出所待着,怕外面有人躲着……不过丢了重要文件,损失二十万左右。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唐义终于回来了。尚浅见唐义进门便一把紧紧的抱住唐义,要哭出来了,却又哭不出来。唐义说没事,没什么事。唐义说你一夜没睡觉,快睡会儿吧,我也一夜没睡觉,我去洗个澡也睡一会儿。尚浅还是抱着唐义不松手,唐义说你松开手,我去洗一下。尚浅低头轻声说道,好,你洗了澡跟我一起睡吧。唐义嗯了一声便去洗澡了。
那一夜,尚浅一直跪在床边,祈求上帝保佑唐义能平安归来,愿用自己一半寿命换取唐义的平安。所以在唐义回来那一刻,尚浅对着天地磕头……从那以后,尚浅突然成熟操心了很多,很多事都在管着操心着。
几天之后,他们发生了关系。尚浅一直很怕这件事,她怕,一旦发生这种事,唐义会不会去看,看床单上有没有所谓的处子血,但是唐义并没有望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尚浅。
2018年9月30号,唐义尚浅结婚了。婚礼办的平凡简单,除了你愿意娶这位小姐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之外。当司仪问道:这位小姐,你有还要有什么要对这位先生说的吗?尚浅接过话筒说道:牵你双手,倾世温柔……
当夜两人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唐义抱着尚浅柔情的说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尚浅头靠在唐义的胸膛上,低头柔声说道: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唐义温和的伸出手摸过尚浅的额头说道:以后不要再剪头发了,我喜欢你长发,长发及腰……尚浅温柔的嗯了一声。
唐义说,今天太累了,睡吧。尚浅低声嗯了一声,安静下来。尚浅躺被唐义搂在怀里,唐义睡着了,尚浅贴着唐义闻到唐义身上的味道,不香,也不臭,却是一种让人很踏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