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8王子
在《在荒漠中遇见一本图画书》中,作者柳田邦男讲述了很多、因为一本图画书引起共鸣,从而改变了生活方式、精神面貌和人生方向的故事。
首先讲述的是主题为“生与死”的图画书。
“生与死”从字面上讲,包含两意义,一是当死亡不可避免,生者如何生存;二是身体消亡,但精神和灵魂依然继续,常驻活着的人的心底。
图画书:一匹白马的灵魂和长度21年的故事
“生死”主题的图画书,大多阐述第二种意义,比如图画书《苏和的白马》。
这本图画书,我在三十多岁时才看到,但书中的故事,我在年幼时就听过,那是一个关于蒙古族乐器马头琴的传说故事。
幼时,我家所在的地方是个多民族聚集地,蒙古族人很多,她们世代口口相传的故事更多,其中就有《苏和的白马》:
草原少年苏和的白马,被王爷看中夺走,为了逃走,马把骑在背上的王爷甩下来。
王爷怒,命随从射弓箭,马死。苏和梦到白马说“你把我的皮、毛、筋骨做件乐器,我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苏和做出了这件乐器——马头琴,随身带,演奏时,感觉白马就在身边,乐声也越来越动听、响亮,苏和也变得有精神了。
这本图画书,还串起一个跨时21年的感人故事。
1981年,日本有家叫“若草园”的医疗机构,专收残障儿童,老师镰田俊三,把这本书用演绎的方式讲给孩子们听,大受欢迎。
学生小司写下感想,称自己也想演奏马头琴,可马头琴要怎么做呢?
后来,若草园和别的学校进行文化祭演,老师镰田俊三带着包括小司在内的14个孩子,用皮影戏演绎《苏和的白马》,获得掌声不断。
皮影戏排练期间,小司说想去蒙古看白马、听马头琴演奏,镰田俊三看到小司眼中的光芒,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当时,蒙古国属苏联管辖,还不能进行自由旅行,镰田俊三的财力也不足。
约定尚未实现,小司却在1993年离世。
2000年7月,镰田俊三带着小司的照片,独自前往蒙古,想要完成小司骑白马、听马头琴的愿望。
幸运的是,接机导游的父亲就是蒙古国国宝级马头琴演奏家,但他们村子里没有白马,一行人要去别的村子寻找。
晚上,他们借宿在一户人家的蒙古包,欢迎宴席上,老师和年轻的主人聊了小司的故事,没想到,第二天,穆夫就牵了一匹白马回来。
老师带着小司的照片,骑上白马,唱起当年拍演皮影戏时所做的曲子《快跑白马》。
一星期后,国宝级马头琴演奏家和儿子一起,在草原上举办一场马头琴演奏会,并祈祷小司能听到。
他们被小司的故事打动,允诺要来广岛,为小司和日本的孩子们举办一场马头琴演奏会。
2002年8月,这场马头琴演奏会在日本广岛举行,五百个座位的文化中心,被受邀前来参加残障儿童及其家长坐满。
所有残障孩子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跟随音乐一起摆动身体,一起歌唱,小司的父亲也打着拍子,投入的唱着。
此时,距皮影戏演出时间,已过去21年。
《苏和的白马》讲述的是,一匹马的灵魂化作马头琴延续生命的故事,马头琴的琴声,不止相伴和温暖苏和,还温暖着蒙古族人的心,又带来跨越国界的感动。
我在新疆这个多民族聚集的地方长大,无数次听过蒙古族人的各类传说故事,包括《苏和的白马》,对我来说,传说和故事,好听是好听,却又遥远和虚渺。
但当我在《在荒漠中遇见一本图画书》中,“听”到残障儿童医疗机构师生21年来,同《苏和的白马》之间连绵的、真实的故事后,那种遥远和虚渺的感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厚重的、温润的奇妙,或许,这就是“灵魂”的样子。
再读《苏和的白马》、再听到马头琴声悠扬,我一定会想起小司,想起延续21年的日本故事,想起《在荒漠中,遇见一本图画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