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之土》写给你的故事

谛当归宿处，是灵根……水击三千，九万鹏程,……

不说明朝风雨、自当归

是你的归来还是我的归去？

第五章 归

        慵懒而繁忙的下午和晚上，慵懒地辗转在床上做艰难地抉择，是不是应该去一下梅达谷（Maida Vale）？是不是应该去一皇家自由医院（Royal Free Hospital）？ 是醒是梦？

         时间好像从不慵懒，在我的辗转中时间回答了我的大部分问题，“哪儿都不用去了，没时间了”。那么，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我是梦是醒?

         是梦是醒中，没法做“射程”训练。其实是没敢做“射程”训练，虽然通常在紧张的时候，“射程”训练是一个很好地缓解方式，但是，总感觉那双猫眼可能就在哪里看着我，连去解大手都不想脱下裤带。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期待的兴奋或是兴奋的期待。

       一大早，去接Alfred,。

        面对Chantel的一脸疑惑和Alfred的一腔不情愿。

          “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靠，我哪里知道？突然有点害怕，怎么就那么相信猫眼，万一……我可怎么办呢？她应该会来的吧？万一不来呢？

       我使劲敲耳朵。这让Alfred和Chantel更加疑惑：“Andrew， 你耳朵没事儿吧？你没病吧？”

        我可不是有病嘛，我还病得不轻呢！我正要叹气。

        声音传过来：“我们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安谧之土Anmiland.”

          “我们去一个很好玩儿的地方，安谧之土Anmiland。”我传出去。

          “是不是那种Wonderland的地方，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Wonderland? 那都是哄小孩的。”Alfred 说，俨然他已经不是小孩了。

          “这个是真的，我保证。” 我只是传声。

          “噢，是不是你们公司的新项目已经完成了，我听Sue说好像叫什么Wonderful-land。” Chantel 说，显然轻松了许多。

        Sue说？我们公司的项目Sue怎么会知道？她的信息肯定是从Alan那里得来的，Alan和我们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有交情。要不我也进不去这家公司，进去了也呆不了这么长。Sue和Alan, 我想到就翻胃，然后又开始那个哈姆雷特的纠结，唉，我这个傻大姐Chantel啊!

        “Andrew 公司的新项目一定很好的，听说投资很大的，是关于生态土壤的，你不是对环境很有兴趣吗？”Chantel 对Alfred 说。

        一定要得告诉Chantel了，要不对她太不公平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除了胃翻腾，心也痛。

        但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吗？！你胃翻腾心疼痛就会有公平吗？

        我还是先担心一下我自己吧，这一句谎言要一千句谎言去维持！猫眼，我看我们可是麻烦大了。我们？我和猫眼？

          “你们怎么去呢？”Chantel 问。

        我还是36计走为上吧，也别等什么传声了。“来不及了，Alfred，我们快走吧。”

       恍惚的我拉着不情愿的Alfred。他还在不停地问：“那地方在哪里？我们怎么去啊？Andrew你别拖我啊，请注意你的举止”。举止成就男人！好像是伊顿的校训吧，不是伊顿，也是温切斯物或是哈罗，总之，就是“成就”大男人的那些大公学。

       还好，离HOLLAND PARK 也就几百米。更好的是，我远远看见猫眼站在那里。长长的黑发在风中，没有飘舞，她扎了一个长长的辫子。

        走近她，我们站定。我傻了，怎么介绍？

         Alfred真的很有型地伸出手：“我是Alfred， 我相信你也是我们今天的同行吧，很荣兴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士。”

        猫眼也伸出手。

          “恕我冒昧，您的名字应该是Yimi吧”。Alfred 的这句话把我直接吓个半死，我的天哪，怎么都这么神神道道啊？

          “嗨，Alfred。伊米，是我的荣兴认识这么聪明睿智的少年才俊。”

        妈呀，猫眼真的叫伊米！Alfred怎么知道的？真是神婆子和神童子不成？看到这两个人很热烈地握手和交谈。我也不能再沉默了，纵使沉默是石油，我也得发声了：“Alfred， 你怎么知道她叫伊米？”

         “这个嘛，很简单。你给姥姥的生日蛋糕上有文字WIMERDIYNA, 你拆开就是W-IM-ERD-IY-NA, 然后重新组合起来就是WERDNA –IMIY， 然后你再倒着念就是YIMI，ANDRE，我之前还不确定是否有这个人存在。”Alfred谦虚里带着骄傲，礼貌中满满自信。老牌英式教育的才俊少年，不服不行。

          “我说过我们是被选择的，我们是有使命的。”猫眼，噢，伊米，小声对我说。

        我已经快神经了，除非，你的使命就是带着我们飞越疯人院。

           “我们去哪里？怎么去？”Alfred问。

         这个我也想知道。

           “我们要去Anmiland, 在很远的地方，通常去很远的地方你都怎么去？”

           “当然做飞机了。”

           “那我们就飞过去。”

        我靠， 第一，Anmiland, 别告诉我是Andrew和Yimi的城堡，我可担当不起；第二，飞过去，您买机票了吗？什么时候飞回来呢？我得先征得Chantel的同意啊。

        还没等我发问，看官，您瞧着了，其实有时真的不是什么沉默是金，而是您哪，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根本就没给我发问的机会。猫眼，伊米，算了，还是叫猫眼来的顺嘴，猫眼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三套衣服，就像是Chantel医院里的防护服，天蓝色，只是拉链把头和脚也一起拉进去。

         “Alfred，我相信你一定会游泳。”

         “当然会。”

          “你游泳时怎么把自己浮在水面的你现在就怎么做，脚一蹬地，就伸开双臂和双腿让自己从垂直变成平行。”

         “但是水有浮力。”

         “空气也有浮力，只要我们足够轻。这套衣服就是帮助我们变得很轻。你所要做的就是像游泳一样，跟着我的方向，当真比游泳还轻松很多。”

        哇，也就是说科技真的成全了人类的飞翔梦想了！那猫眼的传声从技术的角度也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到底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先过把飞行瘾吧。如果这套衣服能解决飞行的问题，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对环境和自然的损害减少一些呢？希望不是什么高科技又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我就不明白，我们本来就是自然的一个部分，损害自然就是损害我们自己，为什么我们明知如此还一意孤行，一往直前呢？（不好意思，跑题了。）

         “准备好了吗？”猫眼问。

         “好了。”这个防护服里还有声控系统，太酷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这高科技也太高了点吧？不懂科技，你就别想活在当下。

          “我数一二三，然后蹬地，伸臂和腿，平行身体，OK?”

        一、二、三、蹬地，伸臂，好像腿自然就伸开了，身体也自然平行了，哇，难以相信，我们能够飞行！哇，我们正飞越HOLAND PARK， 飞越伦敦，飞越英国….

       我看不清楚，我们在飞越何方，身处在白云深处，那防护服和衣服没什么不同，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和云彩的接触！是真正的在白云之间穿梭，那种无边无际的自由感，居然让我热泪盈眶。

        泪眼模糊中，听到猫眼说：“准备降落。我数一、二、三后，请屈膝，抱腿，直立，和游泳的起身动作一样。Ok?”

        一、二、三，屈膝，抱腿，真的就像游泳一样，看来会游泳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不会游泳也就等于不能飞翔，看来我可以考虑当飞行私人教练，专教美女。

       怎么能想这个而错过了降落时的景色观赏了呢？脚已经触到地面，不需要缓冲，很平稳降落。

         “欢迎来到Anmiland。”猫眼说 。

         “Alfred！”猫眼叫到。

        Alfred 答应着，脱下防护服，被眼前景象吓得脸都白了----在他的面前站着大象，长颈廘，还有老虎，狮子，飞鸟走兽，一大群。

          “他们都叫Alfred。”猫眼笑着说。阳光好像特别的温存在这儿，温存得你的心都想融化。但是在如此温存的阳光下，猫眼的眼里还是那么深重的忧伤。我真的想走进她，拥她入怀，告诉她：“我愿意，愿意和你一起去完成那个使命，只要能让你不再如此忧伤。”

        但是，我没有动，那些动物已经把我吓得半死。

          “他们都是Anmiland的公民。这里没有语言障碍，你可以随意和他们交流。而且他们都叫Alfred, 你们一定有共同之处吧。”

        我的Alfred 兴奋极了，应接不暇地进入到他的名族的拥抱，天哪，光是拥抱都要天长地久了吧。哇，我连这么诗意的词都能想出来。事实上，当之后的那场灾难来临，我们才真地懂得，唯有拥抱能够天长地久！

        “Alfred，”一棵大树突然张开双臂，真的是能够看到树枝弯转的臂膀，说：“还有我，我也是Alfred”

        Alfred 激动地走上前把自己整个陷进这个硕大的拥抱中。

           “你怎么做到的让他们都能说人的语言？而且是英语。”

           “不是我，是Anmiland, 我们都在用Anmi语言。只是你没觉得。”

         什么，我现在说的不是英语？开什么玩笑？我这一辈子只会说英文。

        伊米看我一脸懵，笑了，巧克力的甜蜜，但是依然抹不去眼中的无尽的忧伤。

          “噢，宝贝，请不要如此忧伤。”我的心被这忧伤湾成一湾水，在如此美好的土地，如此美好的时光，是什么让如此美好的你如此忧伤？我特别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呢？

         “这是意识层面的存在，在意识层面没有语言的障碍。”她说。

      什么什么？哪儿跟哪儿啊？

      我没懂，我不懂，我也弄不懂，我也没时间去弄懂。

        “Alfred，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Alfred”，地面上的花花草草也叫着。Alfred 干脆把自己放倒在草地上，打着滚，欢笑着， 拥抱着每一个自然界的Alfred。

          “是不是也应该有Andrew啊，Andrew族在哪里呢？”我问。

        猫眼突然一脸严肃说：“Andrew， 我们是被选择的，我们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我们被谁选择了？我们要什么？”

          “我不知道。”

        天哪，还有猫眼不知道的？你那些高科技呢？上天入地，应该无所不能吧？

          “如果你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被选择了呢？”

           “因为WIMERDIYNA，因为Anmiland。”

           “也许…也许…也许是让我们守护Anmiland吧。”我随口一说，心里想如果每个周末都能来这里，绝对人生一大幸事啊！

        两汪清流从那双美丽的湖蓝的猫眼中淌出，任我如何的心坚如铁，身强如柱（这都是哪跟哪啊，奉劝各位平时一定要多读书，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词到用时方知穷。）我也无法克制，我终于张开双臂。

       但是，她正巧转身，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拭去脸上的泪。

         “谢谢Andrew！你是对的，我们是被选择守护Anmiland. ”

        这么美好的地方只有上帝才能守护，再说还有那么多老虎，狮子，飞禽走兽呢，哪里轮得上我，一介书生，百无一用，而且还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书生。

        我说的却是：“这是我的荣兴能和你一起守护Anmiland!” 但请相信我是绝对发自肺腑的。

        别说我虚伪，只要我能做的，只要猫眼需要的，我想我一定会奋不顾身的！

        其实，Anmiland也没有什么,就是没有语言障碍，你能与自然的一切进行自由交流；就是空气清新的不行，你可以一口吸到底，甜丝丝的，清凌凌的，能感觉得到的划过你五脏六腑；还有，水是甘美的，活泼的，有灵性的；还有就是食物是原生态的，那种把你自己都融入食物的感觉，你分不清是你在吃食物，还是你自己就是这食物的一部分。

        这些表述其实真的没有用，因为我们在电视上看到太多这样的介绍和画面。所以，当我们面对真正的真的时候，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干脆就什么也别说了，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Anmiland吧。

        等等，动物怎么生存，他们吃什么？

        伊米看着我，又笑了，这种感觉真好。你什么都不需要说，她就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她只是笑了，却没有回答我。

        好吧，既然是我的城，那就等我自己去发现吧。

        我和伊米坐在草地上，我都不太敢坐，怕屁股太重压坏了那些有名字的会说话的草草虫虫，尤其是名叫Andrew和伊米的.

          “土，石，小尘埃，小颗粒，你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你感受得到的，感受不到的……自然界的所有都是有生命的，和你们人类一样。”她捡起一个小石子，捧在手上。小石子摇摇晃晃了就是个小人子，说：“嗨，Andrew，很高兴认识你。伊米，你别晃我了，你知道我晕船的。”

        我就当在看室外科幻电影吧，但是，我的下巴估计是一时半会儿了合不上了。

        我的问题已经多到连自己也记不清，也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于是就想，这么美丽的时光和感觉，还有伊人相伴，别浪费在问问题上了，问题可以稍后再问，如果能先拥伊人入怀……  等等，什么叫你们人类？伊米不是人类？外星生物？我们被劫持了？

        伊米轻轻放下小石子说：“说说Alfred吧，你回去可是要交差的。Alfred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孩子。Chantel对他有点太严厉了，你知道吗？就是想让他完美。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自然就是完美。而你们想要的完美是反自然的完美，只要阳面不要阴面的完美。你设想一下只有阳面没有阴面就没有互动，没有动，就不会活；就像呼吸，你能只吸不呼吗？接受才是完美。怎么可能通过不再是你而塑造完美的你呢？如果不是你了，你找不到归属感，你会多么孤独和不快乐啊？怎么你们人类连这也不懂呢？就以为能够造就完美的大人类，怎么就以为人类就是这个星球这个宇宙的主宰？”

        说实话，我根本没听懂伊米在说什么。一个Alfred，就算再优秀也不至于和大人类相提并论吧？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Alfred 注定就是要完美的，谁让他出生在这个家庭呢？所以Alfred也许真的像伊米说的，已经太过孤独和不快乐！

          “只要让他放松下来，他才能是他自己，他才能快乐和美好，你得让Chantel 和Alan明白，自然才是完美的，但是自然看上去多么不完美啊，有那么多缺憾和遗憾的，有时甚至还可能还是恶劣的。”

        拜托，说点人话行吗？

          “抱歉，Andrew，我真的不怎么会说人话。”

        我噗哧，笑喷了，伊米，你也用不着这么损我吧。

          “在完美的家庭里更是缺少自然的随意和亲昵，缺少自然的肌肤相亲，多给他点拥抱！记住，拥抱只有在自然状态下才是享受，要不就是负担，是要起反作用的啊。”

        就这样儿？那他看见Alan的龌龊怎么办？我得问吧？要不没完成任务。

           “就这样，其他的他自己会找到处理的方式，只要他能够自然地看待和对待。总之，就是多让他拥抱。一天至少八个拥抱，连服12个月。”

        我能就这么交差吗？

          “相信我，如果有问题，Alfred 是可以直接找到我的，别忘了是他破解了我的名字。”

        我理智上当然是半信半疑，但是情智上却是绝对相信猫眼，或者准确地说是愿意相信猫眼。

        是不是现在我也需要拥抱，我也可以拥抱一下她了？如果拥抱真的如她所说如此之神奇？

        等我转过头，她正在迎着夕阳走去，一头锦缎式的黑发，飞扬。她什么时候散开了发髻？

         “Alfred”我听见她喊。

          我看见夕阳下，Alfred们和她尽情相拥，笑声氤氲了山川林木。

          把Alfred交回给Chantel之后，回头转身。

          午后就已昏暗了的天，淅淅的雨和肆意扑面的风，灯光摇曳，哪里是我归处，哪里有我的她？

         而我居然忘记了和她说再见。

         再见是一定再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