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在奋斗的人们。
傍晚开车回家,车里空气太闷,于是把车窗打开。窗外的空气瞬间涌进了车里,副驾驶上坐着的姑娘是我的合租室友,来自河南。她哆嗦了一下,但没有吭声。太阳像个发烧的老人,红彤彤的对着我们。透过墨镜看着它,就像一颗很大的鹅卵石,更像省了又省也买不起的鸽子蛋钻石。
我的车子是很老旧的二手车,发动机声音很响,把车窗摇开就更响了。其他车子总是加速超过我,左耳一阵一阵地急速飞过的风。后视镜里没有了车,又出现了一辆,又消失,又出现又再次消失。我依旧保持我的速度,匀速向前。像是我现在地生活,规律的向前。
人活着,总是容易朝着未来讲述过去。
结束一天的事情,洗完澡换上睡衣,打开一瓶汽水啤酒,我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大人们坐在餐桌吃饭喝一盅白酒,或者几瓶雪花。小孩们就坐在客厅电视机前的茶几上,刚好新闻联播开始之前会放火星鼠骑士或者四驱兄弟。新闻联播的开头音乐一响就代表着天要黑了。一天快要结束了,一起玩的伙伴们要回家了。
疲惫的时候就更会怀念,不需要任何操心的童年,被接近中午的
阳光弄醒,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就摆在桌上。爷爷会教我们背古诗,因为是近视眼,又有些老花,所以在看给我们买的古诗卡片时总会摘下金属框眼镜,露出两鬓由于长年戴眼镜而产生的深深的印记,然后他用镜架的一端,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那时都还不懂每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朗朗上口就跟着背了下来。
一直记得家楼底下有一户人家养了一只名叫花花的腊肠狗。身子很长,褐色的毛发。耳朵永远是聋拉着下垂,腿很短,走起路来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我知道它的时候,它已经一岁多了,算是成年狗了,所以性格不是活泼的,样子也不可爱。但当我们在院子玩泥巴的时候,视线里总是缺不了它。所以无意识之间,它就刻在了我的记忆里。
一般像听故事一样听爷爷解释完古诗,便会到院子里找伙伴玩,用两只手的手指摆出一个造型,互相对念:“王婆婆,在卖茶。三个官爷来喝茶。后花园,三匹马,两个童儿打一打。王婆婆骂一骂,隔壁子的幺姑说闲话......”那只狗就会静静地趴在院子里,转着眼珠子,时不时扇一扇耳朵。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完一个烈日当空地午后,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完一个又一个伏夏。直到再也不能睡到被太阳照醒,也再也不会被谁催促着背古诗。
后来听说花花死于难产,再之后就再没有谁提过它。只是,我还记得它。一直记得它。就像一直记得那几个夏风吹拂的午夜,我
们在没有星星的黑色天空下,一人手握一瓶饮料,谈天谈地谈未来,谈得热血沸腾,激情昂扬。
终于现在,我们都站在了当时谈论的未来里,却又开始回过头来想那些个夏夜。
感觉累的时候也会自己想生活其实也可以很简单,不需要过多的追求。物质也好,见识也好,刻意地去追随反而容易让自己忘记是要追随什么。我们大可活得像许三观一样,简单平凡,也足以用来要写一本书。黄酒和炒猪肝儿的味道只需要自己明白,生活的个中滋味是给自己体会的。所以何不回到那些简单的日子,何必要在这个忙碌的大街小巷里来来回回。但是回到过去也需要勇气,回到过去又会向往现在的生活。
奋斗的我们,都是一个个渺小坚强的矛盾体。
偶尔会彼此抱怨前面的路宽广又迷茫,但还是要向前走着。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好,不清楚也罢,我们都在向前走。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家里那个到了下午就被阳光灌满的阳台,和外婆坐在沙发椅上,她捧着词一句一句地给我们讲着钗头凤的故事,讲着讲着爷爷会叫一句吃饭了,于是一天简单的结束。短短的回忆一遍,便会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在的生活,重新开始敲打键盘,继续没有完成的事。未来,梦想才是我们最终要去抵达的地方。
而家乡的那只名叫花花的狗,一直都只是回忆的依靠点,怀念的停靠站。让你变得更好的是现在,那些闲逸的日子只会属于那段时光。所以,我们依旧悄然无声地奋斗,向着你知道的方向或者你不知道的方向,但终归是向前。
我们都心知肚明,不想要和得不到有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性质。
现在凌晨两点,我对着电脑屏幕,手边是用柠檬水冲淡的啤酒,一袋开心果和一包原味的乐事薯片,音响里放着淡淡的歌。室友在隔壁厕所洗澡,水声刷刷地响着。我们各自默默地生活着,互相不问为什么,理所当然地活着,向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