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福临在养心殿批奏折,竟是一些不如意的事,因为圈地弄得民不聊生,难民一波一波的往京城跑,眼下冰天雪地的,本来大清初期内斗,国库就没什么银两。八旗兵马至多尔衮死后军心就动摇了,明兵又不满朕下的剃发令,难道朕真的错了?
福临重重地将奏折扔在桌上,奇怪了,怎么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静妃的模样,以前听到她的声音就厌恶,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她,自己都不可思议了。
吴公公走上前,“皇上累了吧,不如早些就寝吧。”见福临没有回答,就让小太监将绿头牌呈上来。
福临扫过眼前的绿头牌,手指轻盈地在上面点过,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绿头牌,“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让朕看到静妃的东西。”
“皇上息怒,气坏了身子,奴才死一万次也不能恕罪啊?”其实这是太后的意思,可是吴公公不敢说,只好跪下磕头,见福临平静了一些,继续小心地问道,“那今晚皇上是让董鄂妃过来,还是您移驾承乾宫?”
连续宠了乌云珠那么多天,她居然没反应,换作以前早把永福宫掀了,难道真的转性了?“传静妃……”吴公公闻言顿时傻眼,难道这莫名其妙的病还会传染?见吴公公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福临有些尴尬的低头问道,“怎么,她会吃了你吗?”
“哦,奴才这就去喧静妃娘娘。”吴公公准备起身,福临将他按了回去,低声道,“用朕的御轿去接,让她换双平底鞋,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到地面,免得一会儿掉冰窟窿里又是朕的错了。”
吴公公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赶紧回道:“奴才领旨。”
来到永福宫,吴公公的心情是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喧侍寝的旨都是有赏钱的,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到永福宫喧侍寝的旨。
“圣旨到……”当吴公公踏进永福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群宫女太监和静妃一起围着圆桌,还有两个太监端着铜镜站在一旁。
听到吴公公的声音,白静抬头招呼他过来:“来,你来一下……”
吴公公不解地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白静绕过圆桌走过去拉着吴公公到桌前说道,“看哈,这块玉是月亮,这九支蜡烛是星星,现在它们各自在北斗对应的方位,然后跟着我画的线路走围住这个月亮。”
吴公公难以置信地看着桌上的九支蜡烛,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小心地问道:“娘娘,您这是在……在作法?”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缓了口气道,“娘娘,皇上的御轿在外面等着呢,您……”
“那就让他等着。”白静俯身继续移动着蜡烛,“正好我人手不够,你帮我组织一下,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这是贪狼第一颗……”
“北斗七星不是七颗吗?”吴公公不解地问道。
“唉~又要科普一遍,北斗其实是九颗星,由于岁差或观察地的不同,那两颗星又黯淡无光,你们没有望远镜是观察不到的。”白静说着将蜡烛摆在点位上摆出来,“那两颗星分别是左辅和右弼,大概在两个位置。然后,一会儿你就按着这样的顺序,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然后才是左辅、右弼………”
“娘娘,奴才斗胆打断一下,您先听奴才喧读完皇上口谕您再讲。”吴公公焦急地看着白静。
“口谕等一下再说也不迟,我跟你说这顺序千万不要乱了。”白静也不想这样,到底是从辅星开始还是贪狼开始,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谁让今夜没有月亮呢,过了今天磁场就不对了。
“娘娘,您就听奴才一句劝吧,奴才在宫中当差几十年了,有哪位嫔妃如此无视圣意?”吴公公急得直跺脚,但说出这些话后自己也愣住了,静妃之前脾气大,惨死在她手里的奴才没十个也有八九个吧,现在的静妃更是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
白静看着吴公公激动地样子,也是愣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回道:“你说~~”
吴公公没想到白静竟然没有生气,还愿意听自己说下去,可看着眼前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一时间竟忘了如何传达口谕了。可是时间紧迫,只好回道:“皇上宣您今夜侍寝。”
“什么,侍寝??”白静闻言差点惊掉了下巴,手一慌乱碰到了一旁的蜡烛,蜡油滴在了手背上,“嘶……”本能地擦掉放置唇边吹了吹,靠近吴公公低声问道,“能不能不去啊?”
吴公公见此情形也是吓了一跳,意外的静妃不但没生气,还和自己轻声细语地说话,缓了口气慢慢地说:“奴才只是按旨意办事,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娘娘一人的兴衰荣辱可以不在乎,您也知道,自皇上亲政以来就没有宠幸过蒙古后妃。若是今日回绝了皇上,那科尔沁后妃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你自己呕气不要紧,明日传到太后耳朵里……”
“太后?”白静将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小声神秘地问道,“那你传的是圣喻还是懿旨啊?”
“回娘娘,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旨意。”吴公公也配合的将身子俯低了一些。
“那这样,你去帮我回了皇上,就说本宫今晚不宜侍寝。”白静压低声音说道。
“娘娘,您能不能侍寝内务府都有记载,您还是听奴才一句,不要和皇上对着干,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吴公公也是见白静没有一点架子,也放松警惕,奉劝了一句。
白静看着桌上烧的有长有短的蜡烛,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不知道是魂穿还是?如果是魂穿什么东西都带不走,静妃宫里可是有很多嫁妆,不然这样,让福临画幅字画,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回去之后挖出来,“好,走吧。”不就是侍寝吗,又不会死,再说了反正是静妃的身体,静妃应该求之不得。
吴公公没想到白静会答应的怎么突然,咽了一口口水道:“皇上特别吩咐让娘娘换双平底鞋,御轿在殿外侯着,要不要抬进来?”吴公公示意七七去拿鞋。
白静不解地问道:“抬进来?为什么?”不是裹着抬进去的,哦,净身侍寝是雍正皇帝的规矩主要怕行刺。
“皇上吩咐了,最好不要让娘娘走太多路。”吴公公解释道。
白静沐浴更衣,一直都处于游魂状态,侍寝哎,还是一个帅哥美男子,可是心情怎么这么复杂。
他对谁都这么用心吗?白静的脸有些不自觉的发烫,她自己是不承认有所感动。一路上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脑子也有些不听使唤。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要爱上那个多情天子,没有好结果的,一切都注定了。
御轿也是直接抬到福临面前,一身龙袍更显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此刻他正一脸不悦批阅奏折,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白静轻轻下了御轿,躬身甩帕:“臣妾给皇上请安。”
“朕很忙,自己进去脱好等着。”福临头也不抬地回道,让朕等了这么久,你也等等看看什么滋味。
白静低声回道:“嗯,这个……那个宽衣之事还是留着皇上来吧?”你很忙你叫我来干嘛?缓了口气道,“既然皇上您很忙,那请吴公公给本宫准备一套水彩……颜料。”水彩可能他们听不懂,颜料应该听得懂吧。
福临低头写着奏折,也不知道写着什么,反正就是很忙的样子。
白静望了望四周,应该有现成的,于是便走到柜子旁自己翻找,时不时听到福临翻奏折的声音,要怎么大声吗?而且还拍桌子,怕别人不知道他很生气一样。
“你在找什么?”
“字画。”白静转身回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转身竟是这么近的距离,赶紧后退了一步,谁知书架上的书一股脑的砸了下来。
“小心……”福临将白静拉向自己,侧身将其护在怀中。
吴公公本来是要离开的,见书架倒了想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可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双双对望的样子,只好悄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