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在这世俗的风雨中飘摇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无物永驻


经历了撤档风波后,娄烨导演的新作《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还是如约与观众见面了。


影片讲述了年轻警官杨家栋(井柏然饰)负责调查一宗坠楼案,调查过程中发现死者唐奕杰与紫金企业负责人姜紫成(秦昊饰)过从甚密,还与几年前紫金企业合伙人阿云(陈妍希饰)的失踪案有着扑朔迷离的关系。杨家栋也在调查中,认识了唐太林慧(宋佳饰)和唐小诺(马思纯饰),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中,杨家栋却不觉掉入了一个陷阱……

此次新作也让娄烨在第55届金马奖最佳导演中获得提名。影片延续着娄烨以往的气质回归,但这次他却抱着更大的野心。更大的格局背景,更复杂的人性交织,但却是“娄烨式”的真实。


“真实”是娄烨导演最明显的特质,影片在拍摄方式选择了手持,尽可能的给影片塑造真实感。片方还在很贴心的给出观影“选座指南”:

镜头的运用上,着实是一次大胆的突破。影片中大量的手持跟拍,镜头摇晃感强烈。不只是从心理上,连生理上娄烨都带给了我们“致命的一击”。所以片方给予的提示还是很有用的,不然强烈的晕眩感会带来不适。


大量的仰角特写,直面角色的内心,让角色与观众的感受贴合在一起。让观众们跟随角色,一起坠入那人性的深渊。

在航拍的镜头下,云雾一点点散开,我们“飞跃”在城中村的上空,望着与城市截然不同的景象,画面就带着诡异的美感,也仿佛被带入了一场“黑色梦境”之中。


还有那些长跟拍,短镜头,定镜,在镜头的掌握上娄烨真的是无处不在的展露着自己的实力,会有人觉得他在炫技,但我只想说“炫”得十分漂亮。


导演在影片灯光的处理上做到了十分克制,影片中会看到很多极近真实的灯光处理。在夜幕下,火光中,三个人的脸庞在黑色的笼罩下,火光的映衬中,人物与气氛被渲染的是那么诡异与恐怖,那把火燃烧的是阿云,也连带着把人心底的欲望烧的更旺。


影片的整体色调都偏暗。夜晚与阴雨天几乎占据整个影片,一种压迫与潮闷感仿佛笼罩在观众的心上,那些人与人,人与社会的灰暗也在这不见天日的灰暗下暗暗滋生着。


影片的剪辑也确实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将时间与空间打乱,再次重组展开,让影片更具如梦色彩,仿佛跌入了一个梦境漩涡,虚实难分。可以理解导演想通过这样的剪辑手法,将纷杂的人物关系织成一张网,笼罩在观众的心理上,这样在线索渐渐清晰下,会给观众一种抽丝剥茧般的叙事体验。


大量快节奏剪辑配合上手持的镜头运动,将“晕眩感“展现的更为尽致。


剪辑上也却是存在不足。目前国内上映的剪辑版本,整场看下来会有一点割裂感,剪辑过于细碎,把叙事的连贯性都割裂了,导致很多观众观影时会有很多断点连接不上。有种成也剪辑,败也剪辑的感觉。希望有机会可以欣赏到展映版本,为娄导在剪辑上可以扳回一程。

影片除了在镜头的运用十分如突出外,配乐也是一大亮点,其中最重要的一首配乐《一场游戏一场梦》,这首老歌也是十分经典的,原唱是王杰。没看电影前以为电影中的配乐会是孟庭苇那首同名歌曲,但影片完全没有出现。不过看下来才明白导演的选曲之妙,这首《一场游戏一场梦》真的太适合这部影片了,歌曲一出就放出唱出了影片的情感与基调。

让人更加难忘的是阿云在与姜紫成初识的那场戏,陈妍希那张甜美的脸,配上风尘味十足的装扮,强烈反差下碰撞出了火花。阿云站在舞台上轻轻的唱着这首《一场游戏一场梦》,仿佛就唱着自己的冥冥中的未来。


等影片结束再次想起这首歌时,内心更是掀一场波澜,为这戏的个中人物而叹,更为时代不论如何轮转变迁,我们生而为人也逃不脱那些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间的碰撞与磨擦而感叹。人活一场真的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前面分析的影片的优越之处,几乎都是没有什么争议的。本片争议最大的点是在剧作上,影片是由一场社会事件——“强拆案”展开的,接连带出来复杂的人物关系与情感上的纠葛,在故事发展中慢慢还上升到官商勾结的政治话题上。


剧本也融入了很多代表性的悬疑元素,复杂的三角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四角,畸形的家庭关系,凶杀案等,但问题也是出在了这里,想做的格局过大,故事讲的太满,很多叙事的细节被忽略,太注重营造一种“悬疑感”,反而有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影片据悉是16年完成的拍摄完成,这样推算剧本的定稿时间会更早,那么这些添加的元素可能观众早已看过太多,所以会有一些故事带着“知音体”的感觉。


其实早几年拍摄完成,近期才上映的影片也是有的。前不久的《狗十三》也是5年前拍完的,但影片观看后,还是可以直击观众内心,因为在结构与人物上的切入点都相对较小,但故事背后的情感却十分有力。


《风雨云》整体上剧作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角色的勾勒上,角色都十分饱满,人物性格清晰,前后发展流畅。说到角色导演在选角上也是很精准的。秦昊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娄烨合作了,角色与之前的《浮城谜事》中的饰演角色是有重合的,但《风雨云》中的秦昊还是成功的塑造了姜紫成,那种和欲望的交融,投身入深渊的狠劲演绎的很准确。


井柏然的表演也是看得出努力与认真的结果,也是早已摆脱了早年的“鲜肉”形象,旦得起成熟的演员这个位置了。


影片让人十分惊艳的还是片中的女性角色,宋佳和陈妍希的表现很有突破性。宋佳摆脱掉了身上的“文艺范”,片中林慧这一角色年龄跨度也十分大,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宋佳也将年轻时的那种疯狂张扬的少女感和历经情感折磨的中年女人的油腻感都演绎的很到位。


没看影片时真的没想到陈妍希这次的角色突破这么大,不论演技在角色上对于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改变了。饰演一个风尘女子,对于陈妍希那张甜美的脸还是很有挑战性的,但这次的表演我觉得陈妍希还是很好的,那种陷入情感漩涡中的痛苦挣扎之感,在爱而不得后的绝望爆发都演出来了。

另一位大家比较熟悉女演员是饰演小诺的马思纯,在这个角色上选择还是颇有争议的。个人感觉马思纯与这个角色的贴合度确实不高,少了一些少女的那种灵气。但观影时还是觉得马思纯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明亮,可能导演也是看中了这双能够散发纯粹眼光的眼睛吧。

影片大胆地向我们展露着“黑暗面”,每个人在这环环相套的“梦境”中不过是一颗棋子,那些以爱之名的背后不过是做了别人欲望的工具,我们在这欲望的背后渐渐疏离。别去试图凝视深渊,因为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部横跨了30多年时光的影片,仿佛就像跟随角色做了一场梦。影片中还带着很多时代性的特质,改革开放,市场经济体制,城镇化建设……这三十年间的变迁就像一场梦,那种时代发展下的“疏离感”更像是导演想表达的。烙印在导演心上的还是那些最初的和未完成的,这次娄烨带着极具个人气质的新作归来,让人再次看到这些年的他初心未变,有的是更大的野心与更好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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