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蜗居在家,大概是所有女人重塑贤妻良母形象的最佳时机,因为可以抛开“有了需求就会买买买”的败家娘们套路,过起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小日子了。
蒸馒头、炸麻花已经属于小打小闹了。看见家里的杂粮吃了一箱又一箱,但是绿豆一盒接一盒地不招人待见,成为了“剩豆”,竟突发奇想,来凑个生豆芽的热闹。
印象中自己家里生豆芽还是小时候的事。也只有快过年的时候,母亲才会生豆芽。
那豆子被装在一个盆里,盖着盖子,外面捂着被子,还要放在炕头上。
大小事宜都是母亲操办,只有每天早晨给豆子换水的时候,才常常唤我来。因为是盖着盖子给豆芽蓖水,所以,豆芽长什么样?每天的变化是什么?我一概不知,也确实不关心。
及至做了母亲,因为女儿爱吃绿豆芽,我勉强学会了做豆芽菜,并且还得频频更换豆芽的相好们:时不时与黄瓜配,与韭菜配,与粉丝配,与豆腐皮配,与菠菜配......至于豆芽的来历却是漠不关心的。
现如今自己生豆芽,由于时间宽裕,场地便利,倒也乐得其所,充满期待。
经过了一夜的浸泡,大多数豆子被拦腰涨裂,有的豆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裂开了小嘴,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白的芽。按照步骤,我把它们冲洗干净重新放置在一个黑色的盆里,然后盖上两层湿纱布,外面又盖了两层湿毛巾,家里是地暖,所以,地板是它们生命拔节最好的温床。
第二天早上换水的时候,它们一齐以全新的姿态给了我回报:豆子们齐刷刷地挣破表皮,探出白色的脑壳儿,长出短短的细细的小尾巴;有的性子急的干脆脱掉外衣,大脑袋小身子像个头戴钢盔的士兵......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没有经验却是致命的弱点。
这不,一开始我就因为不熟悉豆子发泡后的比例问题而导致容器过小,泡了一夜又发了两夜的豆芽们挤在一个盆里,明明才两天,它们就因为空间受限,营养不良而变得软弱无力,不但豆皮脱落,而且根部发黑,细脚伶仃的样子,看上去一副丢盔弃甲的颓像。
赶忙上网搜索,然后摆出大盆小盒准备给它们分家。
第三天,那个黑色扁盆里的与昨天形象无二,甚至更加衰弱:黑色的细尾巴更长了,也更萎蔫了,为防止变质,中午就让它下锅。结果可想而知,不但颜色形态不美观,连口感和味道也不可名状:吃上去绵绵的,软乎乎的,还有一点苦苦的......网上说这样的豆芽是被曝光的结果,原来,豆芽们适合做地下工作者!
第二个盒子里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味道不苦罢了。
第三个盒子是自助火锅的外壳儿,因为干净整洁一时没有扔掉而派上了用场。
盒子里面的豆芽因为有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并没有像那些容器里的同伴们一样早早偃旗息鼓,而是在第三天就表现出非同寻常的长势:在靠近毛巾的那一层有细芽明显地顶进了毛巾里,换水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个个摘取下来,而且豆芽们看上去要粗壮,颜色更加白亮。
第五天,小豆芽从容器里拱出来!是从那样小的一颗绿豆开始,然后发芽变成一名战士,在没有土壤没有水分仅凭着一些湿润的空气的环境里,就不屈地向上生长,直至顶开了上面蒙盖的两层毛巾和盒盖。
又细又长的豆芽儿白白嫩嫩的,终究不是齐头并进,有点高低错落,很是好看。每一个芽上都长出两片细长的鹅黄的叶片,它们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仿佛是一群小鸟在雀跃,在叽喳,在注视着你......
倒出来看,它们的根系缠绕,难舍难分,给予它们生命的豆子已经全部裂成两半。有的永远留在了根部,和根系混同,像大葱的葱须难见天日;有的被汲取走了养分而甩在半腰,变得干瘪,看上去麻麻拉拉;有的做了叶芽忠实的陪伴者,一起拔节生长,但是被分开在小叶芽的两边了。不过,它们也应当被赞颂:那是生命的起点,亦是力量的源泉!
我随手抓起一把,见他们长短不一,根系缠绕,仿佛锣鼓喧天中的武生出场,兵刃翻飞,展示着刀马功夫;我最喜那身材修长者,足有十二三厘米。浑身莹白通透,亭亭玉立,她们的根须本就不多,又恰左右对称,一顺儿向下,我捡一根轻捏在手,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将其旋转,立时竟如青衣少女,翩跹水秀,摇曳生姿;也有那五短三粗者,身材蜷缩,天生笨拙却又根须潦草,像极了衣衫不整连带满脸胡茬的蹩脚大汗。他们属于夹在中间没有拓展出生长空间的憋屈者。嗯,还好不多。
将摘捡后的豆芽们放入盆中,终是不伤大雅。回看朋友圈的晒友们,立时有种“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感觉溢满心田......
我有豆芽初长成!
立刻拍照发给家人看,告诉她们:我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