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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五十分醒来,依稀听得窗外有滴滴答答的雨声,即使是有雨也是小雨。前天晚上就下了类似的一场雨,等我早上醒来,那雨已经偷偷摸摸地停了,除却空气有些清冽,土地有一点湿润,竟然看不出夜里曾有雨来过。在我们未知的某一刻,有些东西进入到我们的生命和生活中来,鸦雀无声地来了又鸦雀无声地去了,而我们竟浑然不觉。
昨日上午依然不紧不慢地度过去,偶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偷偷看一本闲书,就像小时候偷偷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一样。办公室会有偶尔的安静时候。人们散去,不再聚集。前来办事的人也偃旗息鼓,回到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去。我拿出藏在抽屉里的庆山的《蔷薇岛屿》,重新开始阅读。这一次读,是极其认真的。且有上午的阳光打印在书页上,那些句子也突然地活跃起来,我需要小心地按压住每一个字,否则,那些字会从泛黄的纸张上逃脱出去,从我的窗口逃脱出去,从我的眼前逃脱出去。我竟然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也暗暗记住那书里一些闪光的文字。读书的过程,是令人感到充实且愉悦的。我很容易地就把自己带进作者所表达的境况里,随喜随悲,不能自已。
隔壁办公室的一个妹妹给我送来几袋厚乳拿铁风味咖啡。烧了热水,沏了一杯,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又贪了第二杯。后来办公室来了客人,我就收起那本书。没有人察觉我刚刚开了一个小差,摸了一会鱼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比起大家闲暇时聚在一起聊天,我更喜欢一个人的静坐。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可以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更爱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有具体的形象,他在我心中,已经驻扎了很多年。
中午回母亲家蹭饭,吃的是肉夹馍,搭配的是酸菜粉丝汤。我一见,就知道一定是阿良在家。果然在厨房里看见她忙碌的身影。一起坐下来吃饭。今年新腌制好的东北酸菜,口感爽脆,味道恰恰好。肉夹馍是阿良妹妹同学开的小店出售的。她点了外卖。说前几天就想尝试一下这种吃法。果然是极好的一种搭配。符合每个人的胃口。吃完之后,阿良就张罗着去附近的汗蒸馆洗浴。她最近颇为劳累,特意向领导告了假,想舒舒服服的在那里睡一觉。
洗浴之后,准备上楼汗蒸的时候,母亲的手机却找不到了,且无法判定是丢失还是未曾带来,母亲也吃不准,阿良担心母亲心不静,决定回家去看看。她走了,母亲就开始不耐烦,后悔不如自己回家去找。后来阿良回了信息,说手机找到了就在家里的沙发上放着。母亲开始不停地自责,说自己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又折腾阿良一番。待了十分钟左右再也待不住,恨不得立刻回家去。只好穿衣陪她回去。一路上见人众颇多,天气好,大家都在外面晒太阳。母亲有一点沉默。我也陪着沉默。觉得这件事似乎不算事。但母亲看起来是很在意的。她觉得这是自己老了的缘故。
我也这般常常走向内心,反省自己,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方向和梦想,接纳自己并不断地精进,让自己的生命成为礼物。即使是人在中年,我也常有不自信,即使在爱的人身边,也不敢造次。心里面敬畏着他们。因为知道所有的爱都会失去,包括这个肉身。所以在拥有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尽量照顾他们的情绪。我希望与所有人相处都是愉悦的。我藏起身上的所有软刺,让自己做一个又懂事又乖巧的人。
常去的一家服饰店的老板娘给我发来一段视频,她店里新进了一款高级灰的羊毛衫,她说特别适合我,要不要过来试试。阿良见了也说品相不错。我们两个就坐公交车去了店里。试穿之后,觉得还可以,就买了。和阿良出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候了,大街上车流滚滚,路边店铺灯光明亮。阿良妹妹说,姐,你以后要对自己好一点。剩余的话她没有说,我也是懂得的。两个人手拉着手回家去。临走时烤的红薯还热热的,每人吃了两个。
我回去,站在自家镜子前欣赏自己的新衣服。李先生看了也不知觉,我也没有与他讲。收拾好一切,就各自进了各自的卧室。他追剧,我听小说。后来,依稀听见窗外有雨声。而我多么渴望外面落的是一场雪啊。这种心情我没有和任何人讲。苍茫人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我孤独吗?不。这一刻,我只是觉得有一点孤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