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夏日的午后,倦倦无聊时,想起那些我深深游历过的地方,总觉得鼻子一紧,继而水雾便在眼眶散开来了,我是极容易被生命的美好和世界的奇妙感动的。我带着一颗追寻乌托邦的心去游历,也难怪无论去哪里,只要是新鲜的地方,我总是很喜欢,挑不出它们的毛病来,可能只是不想挑罢了。
机场,我抓过一支只有5公分大的俄罗斯套娃木片,眼里放光,久违了,我知道自己很少为获得什么实在的物质玩意儿真心快乐过,但是这样的小东西不一样,我总要带点“信物”回去,让我在稀松平常的日子里多一份念想,留一份牵挂。
我仔细端详完那个娃娃,抬头间只见对面椅子上的白人青年在向这边看着,兴许是我刚才见到娃娃欣喜的样子吸引到了他,毕竟我早就过了喜欢小玩具的年纪。那种目光与我似曾相识,或许在江南古镇几个外国背包客在国内游客不会驻足的平常商铺前好奇打量的时候,又或许电视里一个外国小姑娘抱着大熊猫玩偶心满意足的时候,我便是这样,带着好玩儿而欢喜的心情掠过他们的身影。
只是不同的是,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移开视线,也许也陷入了不经意的思考之中。柴米油盐对于每个人来说有着近乎相同的价值,但“俄罗斯套娃”们于各人而言有的是不值一文的垃圾,有的是满载情感与记忆的“信物”。
这样的信物可以只是沙滩上的一粒石子,一株狗尾巴草,一片花瓣,蒲公英纷飞的几撮飞絮,它们的价值全在于你的心意。
我自作多情地以为那个年青人被我如此珍视这个遍大街的 “专坑外国游客” 的旅游纪念品感动了,而他的感动而非嘲笑也让我有些感怀。
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不需要任何营销和包装的,因为看见它们价值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坦桑尼亚的马赛人项链,俄罗斯的套娃,迪拜的沙漏,丽江的鼓…都是我淘来的信物,它们在市面上的价格依次由低至高,但在我心中的分量却是完全翻转来。马赛人用牛粪堆成的矮窝和那围栏上挂着的半成品,我是亲眼所见的。而那迪拜沙漠里的老者日日在那儿做着工艺品的生意我是深信不疑的,他一个人卖,一个人远远地雕刻沙漏里的名字,等过个半把小时送给我们。
我希望这些信物们不是通过买卖交易而来的,而是真心与诚意的交换,我真心地喜欢,而远方的人们诚意地在信物里镶嵌了他们生活岁月的痕迹,往大了说,倾注了他们对滋养其土地与文化的热爱。
我想起那日在奥尔洪岛最北端的合波角, “西伯利亚蓝宝石”壮阔而瑰丽,断崖峭壁威严而雄浑,远远地,却在那栈道上飘来了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好不突兀。
却道是眼前景属异国美,伞下人是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