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下的诗意——路边野餐

    导演是个很任性的89年生人,反正已获奖无数,所以对于票房,也就不那么在乎,上映十天就够了,更不需要举着情怀的大旗,惊天一跪。说实话,《百鸟朝凤》看过一小段,从故事的铺陈人物表演到影片色调、以及,不断强调卖弄的,情怀,真的停留在八十年代。能够且愿意感受那种情怀的人,目前大都蝇营狗苟,或沉溺于朋友圈的转发动图、或端坐于电视机前认真聆听《养生堂》以及含饴弄孙,不会再去影院里花钱装上一把逼。

    导演的任性还表现在片名上,此前叫《惶然录》,被某些势力认为过于阴鸷晦涩,导演遂就手用了电影里诗集的名字。

    西南小城真的非常适合作为故事的发源地。那里苍郁的山脉、潮湿的空气和远离中原主流文化的野性,能够孕育出奇奇特特神神鬼鬼。还有,那里的方言是有自己的韵律和味道,就算没有声台形表的科班打磨,自然说出来也是流畅的,平添些戏剧性。譬如《寻枪》、《疯狂的石头》等。

   《观音山》也有同类元素,西南小城,大片的浓郁的绿色,连绵的野山,无所事事的漫无目的晃荡小镇青年、不知驶向何方的列车以及仿佛停滞了的时间。

    是的,时间。

    影片40多分钟的长镜头被人们称道或质疑。荡麦,类似于虫洞或任意门之类的存在,这里的时间或空间都发生了扭曲。陈升和洋洋都要去到河对面,但似乎绕来绕去又回到河这边;理发店的姑娘是否就是老陈的爱人不得而知,但串起两人的是对于海豚的想象应该暗示了这一点。

    是的,海豚。

    距离制造想象。老陈在服刑挖矿时,见到被重金属污染而成蓝色的水湾,安慰自己,也许,大海就是这个样子吧,会不会有一匹粉红色的海豚,在月光下灵动跃出海面呢,这是多么浪漫且有诗意的画面。

    是的,诗意。

    长大的摩托司机卫卫是小镇青年,学习导游想着远方的洋洋是小镇青年,想看海豚的理发姑娘是小镇青年,唱着小茉莉的老陈,曾经也是。很长一段,有些镜头是一定要闪过的譬如东三环的奔流车河和旁边高冷虚华的国贸三期以及上帝视角下充斥繁荣和野心的外滩夜景,似乎这才是生活。而小镇青年们,只有破落的迪厅灯球、肮脏的台球桌和窗外呼啸驰过的列车,没有生活,只有不堪。   洋洋说,如果时间能倒流,就会答应卫卫的追求。于是,卫卫在每节车厢画了钟表,两辆车相向而来,时针,则真的倒转。可惜,老陈此刻已经睡去。

    是的,告别。

    诊所里的老医生,有一宗细思极恐的悲哀,当悲哀被平淡如水的讲述,愈发有分量。名叫爱人的爱人,是否还在人世,可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当年的承诺还是要完成,毕竟,告别需要一种仪式感。毕竟,不会有人陪你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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