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故乡,即使从前清澈的河流已经不再,莽莽的山林已经稀微,依然是让人眷恋的故乡。

我喜欢故乡的清晨,露珠在植物的叶片上滚动,不用闹钟,也会在晨光和楼下俚语的交谈中早早醒来。家乡人用从不遮掩的大嗓门,吆喝或者问候。关心早饭吃什么,也赞美地里蔬菜的长势,或者调侃几句不荤不素难以分明的笑话。

有时天晴,便在门口的小道上晃悠几步。遇上下雨,就在屋檐下静静地听雨。

屋后有桃李枇杷、杨梅橘树,四季水果,应时生长。也有竹林栀子和菊花,长青或应景的美。

菜地里有豆角,丝瓜,南瓜,苋菜……只要播种,便有收获。

每一块土地,滋养了种下的蔬果,而故土,滋养人的灵魂。

我爱午后漫长的睡眠,仿若不会老去,永是年少。深沉的,毫无压力的睡眠,如同自己只是个孩子,一身轻松,没有什么放在心上。醒过来时,风轻轻柔柔的吹动着窗帘,阳光折射出光斑在房间里跳跃。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年少的时候,拥有无限的力量。

我爱黄昏时,顺着山坡,慢慢爬上山顶,风从松林里穿过,带着清冽的草木香,茅草随风起伏,夕阳绚烂的光影,远远地从另一处目之所及的高山上投射四方,奔跑或者静坐山中,内心深处的小兽肆意横行,自由膨胀,仿若天下皆可去闯。

我也爱夜幕深垂,星星爬上天空,蚊子嗡嗡作响,父辈们坐在长板凳上絮絮叨叨过往云烟,家长里短反复戏说,煮一壶浓茶,温凉时喝,端一盘瓜子,众人闲嗑,蒲扇摇着,蛐蛐叫着,月亮下面,或明或暗,不必分明。

故乡,是因为过往而饱满,因为回忆而增色的。

多盼望有一天,可以住在故乡里,不再远行。

而看向未来,又总觉得故乡,会是回不去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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