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嫂去世的噩耗,是去年冬天,我当时正在西峰进行培训学习,没能参加葬礼。震惊、悲痛、懊悔等多种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三嫂是家族中大伯父的儿媳,由于我小时候身体孱弱多病,被大伯父认作干女儿,因此和三嫂一家常来常往,比较亲近些。三嫂也留给我深刻的印象,她身材高瘦,背部挺拔,面色红润,乌黑短发,经常穿一件合体的蓝色小西装。记忆中总是面带微笑,每次看望伯父伯母,会亲切地将我唤作"妹子″,和我拉家常。
最让我佩服的是三嫂对老人十分孝顺。大伯父在晚年时突然中风,瘫痪在床好几年,三嫂总是笑吟吟的,端茶倒水,换洗衣物,从未见她有嫌弃之色。大伯父是人人敬重的老先生,每逢上正时月,前来看望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按当地风俗人情,无论来客任何钟点进门,必须备上酒菜款待方显礼数周到。这样,三嫂厨房里的火几乎没断过,饱受烟熏火燎,也不报怨。我们两家相距仅一里之遥,为减轻负担,常常待饭后再去,可在离开时三嫂总要几次三番拉我进去吃口饭才让走。大伯父当时头脑清楚,有一次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多亏了你三嫂,要不然我可受罪了!”大伯父去世后不久,八十岁高龄的大伯母竟又卧病在床三、四年,生活不能自理,三嫂依旧尽心照料,不见半丝愠怒。在她家墙上,贴满了三嫂被评为全村、全镇“好媳妇″的奖状,我心中暗自敬佩,这些奖状也的确是名副其实的。
三嫂也是一位勤劳能干的庄稼人,她能扶犁耕地,还能扬场,这在妇女中并不多见。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去地头给父亲送饭,路上看见三嫂挽起裤管,双手扶犁,赶着一对毛驴,吆喝着耕地,动作娴熟,那架式俨然一副种庄稼的好把式,三哥紧跟在后面,抱着粪斗,将粪刨进耕过的土沟里,他们身后,己是一大片耕过的麦茬地,耕出的土沟整齐划一,这图景留在了我脑海的深处,挥之不去。三嫂的饭菜做得极为可口,我吃过她包的饺子、擀的长面条、炒菜等,样样色香味俱全,令人回味无穷。她的女儿和我同班上学,从小就穿戴整齐干净,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尤其是穿在脚上的各式布鞋,方口的、系带的、松紧布的,都十分合脚,让人心生羡慕,三哥平时也穿得一丝不苟,尽显三嫂勤劳能干。
然而就是这样令人敬重的三嫂,谁料却生病了,而且一病不起,永远离开了我们……早先时侯是鼻窦炎,说话鼻音较重,后来又听说是肺病。在大伯父、伯母相继去世后,我去得次数少了,只记得参加她儿子的婚礼,三嫂还容光焕发,精神很好,她当时硬塞给孩子每人一个大红包,让我怪不好意思的。后来每次去娘家,总听母亲念叨着三嫂又去哪里看病了、摔断了胳膊等情况。我粗心大意,没当回事,心目中三嫂还那样年轻,肯定不会有事,万万没料到会是要命的大病,而且走了,是嫂子中去世最早的一位……我每次去的匆忙,不曾前去探望,总觉来日方长,真是让我懊悔万分,恨不得捶打自己的榆木脑袋。就像书上说的那样,有些人说再见,却是再也见不到了,来日并不方长。我现在想想真生自己的气,也不知该以何颜面面见头发花白的三哥。
三嫂去世己有半年多时间,她的音容笑貌总在我脑海中浮现,仿佛听见她亲切地将我唤作"妹子″。天堂里没有疾病和劳碌,愿三嫂安息!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