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朋友圈兴起了这样一场比赛:
每个在晚上不睡觉的年轻人们争先恐后,视死如归,誓要拿下这场比赛的胜利。什么时候开始,熬夜竟然变成了一种互相攀比式的调侃?
大概我们属猫的年轻人都不是活在白天的。夜晚到来,才是我们真正放飞自我的时刻。我们到底为什么这么爱熬夜呢?
1. “报复身不由己的今天”
有时候,白天上一天班或者上一天课,都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回到住处,吃完饭、洗了碗、洗过澡,疲倦中跨过这三座大山之后,一看表:竟然已经十一二点了。咋办呢,我要独处,我要在漆黑中找回丢失的自我。
于是,只能跟转动的表针死磕,以侧躺、仰卧、俯趴等体位,虚空看书,假装充实自己,或者疯狂走神,追个半集剧都要一边切换界面刷票圈,进度早已远远落后好几周。只有在这些时候,自己才是自己。
或者是,白天啥也没干,但我同样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家里有人管着,微信上在线的人们也在无形中,用聊天、点赞和评论制约着我。受控制感是如此地强烈,聒噪、喧嚣一刻不停。
只有到了深夜里,家里安安静静,面对手机我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屏幕上不会有多少新消息,即使有我也不用回复。
我合上了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那扇门,留下安静柔和的灯光,和一整段与自我对话的时间。
所谓的“白天哈哈哈,深夜人间不值得”,其实是熬夜的时候,人对自己也温柔了起来。时间变慢,吵闹声停止,心灵重新柔软。
熬夜,是以牺牲健康,来换取生命真实感的报复。
家人、朋友都不理解这种行为,说是什么手机依赖症、晚睡强迫症。其实都没有,就是在心底深处不平衡。熬夜是一种悲壮的报复,往夜幕里扔健康,算是赌注。
2. “抗拒又一个重复的明天”
我有一段时间,工作上是一团浆糊——烂摊子一个,生活也还有很多麻烦亟待解决,每天都要面对接踵而来的糟心事。那时候就熬夜熬得特别凶。
即使忙工作到半夜,我也要磨蹭很久才会睡。因为心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睡,那些麻烦和糟心就会在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扑到眼前。
我发现,眼睛一闭一睁,所有的问题都全部回来,无法逃避。
熬夜,就像是我偷偷跑进去了一个时空中的裂缝,我在里面逃避明天的现实,忘记对明天的恐惧和焦虑。
深夜还醒着,熬得越久,离明天的时间就越长,偷来的时间就越多。在这个小小的时空里,我既不再理会今天还没有完结的烂事,也不去烦心明天肯定会来的烦恼。
我还记得那段时间里,有一个深夜,特别幸福的时刻。
昨天刚洗过晾干的窗帘纺布如此柔软,厨房里的小锅咕嘟咕嘟地冒泡,沙发上我的毯子像一只小猫靠在我腿上。刷一刷手机,台灯下写几个字。
那个时刻,我没有明天。只是一直在想象,说不定,未来真的会有一只小猫,它也晚上不睡觉,陪伴我。
熬夜是一个时空裂缝,把一切伤害和焦虑都挡在外面。我熬夜的时候,身在其中就是安全的、自在的。
仿佛如果一直熬夜,就会一直没有明天。
所以啊,真是舍不得睡。偶尔早睡一次,都感觉亏大了似的。
即使知道熬夜对身心有损害,比起面对明天,好像健康也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了。
你问我,熬夜的快感,本质是什么?
我说,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我想自由而不得。熬夜让我假装自由,靠近自由。
3.写在最后
不知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是几点,我希望不要晚得太离谱,甚至已经在日出。
夜是世界通用佛脚指定搂抱处,也是每一个不自由人的安全屋。
温柔的夜空下,熬夜的意义不在于你看了多少集视频,做了多少事情,而在于生命中那种珍贵的感觉:
“夜还很长,不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