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风吹过地面,卷起地上还没被印上脏物的白雪,这一年的天气够冷,即使是那每日鸡鸣就起的小农民现在也是躲在被窝中,靠着炉火来取暖,再向前走上几百米,平静的雪面上添上了一些不一样的趣味,两个小东西打的是不依不饶的。
这见一头大黄狗和一只小黑猫在那里绕着圈圈,小猫虽然奶里奶气的但是样子很凶,全身的黑毛都炸了起来了,大黄狗摇着尾巴,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一般。
不一会,两个小东西便打了起来,现场也是热闹的很,只是差了人群鼓掌叫嚣,倒是少了一些味道。
就在街道的东侧围墙上,一双通红的小手扒着围墙边缘,不久后将头探了出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黑猫黄狗,看的好不乐乎,当看到激动时,少年竟然松开扒着围墙的手要去鼓掌。
不出意料,少年直接甩了下去,围墙中传来几声叫骂声后,这下少年直接骑在了墙头上,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不一样的打斗。
刚刚被阿猫阿狗吸引了视线,还没仔细看少年的模样,这下仔细观察一番,长相很是清秀,很难想象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有如此肌肤胜雪之人,虽说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在这种地方,孩童时期,便就得每日下地做工了。
少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算短的头发梳在身后,脸上的挂着稚嫩的表情,身穿灰色的厚厚棉衣,俊俏的很,双臂抱胸,看着阿猫阿狗的打斗哈哈大笑。
年少时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不用去想为什么去笑,只是单单觉得这个东西好笑罢了,待现场一片狼藉,肇事者扬长而去时,少年才跳下墙头返回屋中。
数年后。
和那一天一样,依旧是下着大雪,与那时不同的是,天气虽然寒冷,可是人们却不敢停下来,急急忙忙的,村中的一些壮丁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如今他们只想将自己的孩子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只见一妇人神色着急,拉着一青年的手,就要往地窖里头塞,由于过于着急,青年的头和那顶上木棍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怪叫一声,青年直接被塞在了里面。
妇人脸上虽未抹胭脂,但形象却是俊秀的很,年青时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美女。
被推下来的青年坐在地上,他的影响很邋遢,很难想象这是妇人的孩子,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脸颊,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不过那双丹凤眼却是明亮的很。
这个模样看的妇人叹了一口气,她小声道:“这几天官府又要来我们村里爪壮丁了,为娘也是没有办法,这里有吃的喝的,够你这几天活的好好的,记住,不许出去。”
话从耳中入,却中嘴中出,青年懒散的点点头,抓壮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就他这个力气,被抓走那些人还得伺候他,不过娘的话他还是得听的。
妇人没好气的看了青年一眼,然后关住地窖的门,转身离开时,犹豫可一下,结果又返回来将地窖上了锁,然后将一旁的玉米杆挡在了地窖前方,看了许久,觉得没有问题的时,她才慌忙离去。
青年坐在地窖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模样懒散。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青年似乎感觉到饿意,从熟睡中醒了过来,青年名叫李鹤羽,母亲刘氏是附近村中有名的裁缝,每天的生活过的也算是很不赖了。
就是总有一些人天天来他家,说是探望他的娘亲,每次李鹤羽都是暴跳如雷将那些人给揍了出去,孤儿寡母的,他们的生活也着实不容易,时间越来越久,他也变的暴躁。
从此打架斗殴、调戏女子,无一不做,这方圆百里的学堂中,没有一个敢收他做学生的,刘氏也是各处送礼,可是人家根本不领情,知道最后一丝办法没有,她也只能认了。
起身下床,地窖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可以行走开,李鹤羽拿起桌上的筷子,一旁还酿着几坛酒,拿起来便喝了几口,心中阴霾顿时消散见了阳光。
那日秀气的墙头少年,如今竟然变成这般邋遢之人,总觉得有一些不相信。
只知道在三年前那日他最好的朋友失手打死了一个人,后来却报官将他抓了起来,从那日开始,李鹤羽才懂得娘亲口中的人心究竟有多么的恶心。
他母亲花了不知多少钱,才将他从牢中接了出来,从那一日开始,李鹤羽每天懒散度过人生,刘氏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母亲不希望她一生有多大的成就,只是开心就好。
只是一个人的心变了,再回来可就难了。
酒水配着鸡肉下肚,顿时之间世界都美好了,李鹤羽伸了个懒腰,这种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就这样过完后半生,挺好。
他今年才十八岁,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岁月,他竟然想着自己就这样懒散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这种想法,无非是可怕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三天后刘氏将地窖门打开,见到李鹤羽在里头呼呼大睡之后,她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孩子啊,可能是真的就这样了吧,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没有用,他也老大不小了,以后找个婆娘可能都是个问题,这就是她愁的目的。
拧着耳朵根将李鹤羽给揪出了地窖。
来着邋遢鬼的惨叫声:“娘娘轻一点,好疼,好疼。”
松开手,刘氏气呼,然后转身走开。
望着那道身影,李鹤羽挠挠头发,然后看着指甲中的烂泥,还用鼻子闻了闻,转瞬就传来一个嫌弃的表情,自己这是多久没洗头了,本来准备洗个头的,可是关了三天,他还是觉得应该先出去转一转。
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生之人,关他一辈子,还是这样。
大雪已经停了,李鹤羽走在街道上,见到前方一老人拉着排车,正在上急坡,他急忙跑过去:“张爷,这么重的东西您怎么一个人拉呢,我来帮你。”
见到李鹤羽要帮自己,张爷急忙放下排车,双手推住,急忙道:“不用不用,鹤羽不用,你看这天气这么冷,你还是回屋休息去,哈哈哈。”
张爷的心跳的扑通扑通的,生怕这小子真动手,上次这个小鬼帮他推了一次车,竟然将他家中的那张名画给要了去,也怪他嘴贱跟李鹤羽客气了一下,可是谁知道,第二天,后者竟然真的去他家将那张名画给卷在袖中去了。
他还哪里敢胖这小子帮忙,自己家中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着小混蛋给捣鼓了,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被抓走,他也是倾了大财,这个小混蛋还来碰瓷,真是不可忍。
见状,看来这个忙是帮不了了,这老头子这下竟然变的精明了,老头子的模样,很显然,坚决的很,这个忙,说什么也不让他帮了。
没有忙可以帮了,李鹤羽双臂抱胸,就要离开,在他上坡是,轻轻的跺了跺脚,然后扬长而去。
只听后面传来叫骂声:“李家的小混蛋,老子饶不了你。”
李鹤羽已经跑远,刚刚费力拉到半坡的排车,此时又回来到了刚刚的起点处,嗯?好像离起点更远了一些,张爷顿时就泄气了,要是有机会,一定德好好教训一下李家的小混蛋。
一出来就各家走,各家去帮忙,对于这个小流氓,如果不是刘在村里人缘还不错的话,可能现在就是各家拿着菜刀追着他跑,李鹤羽跑累了之后,找了一处雪化之地坐休息。
这个地方有一些熟悉,李鹤羽望着眼前的屋门,这是他之前每天翘首以盼见到的女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搬离了这里,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跑到了这里。
门上挂着旧锁,锁已经是破烂不堪了,整个地方,充斥的年代感,抹去心中伤感色,李鹤羽起身离开了这里。
出去街角,眼前一幕让他心中荡漾,一中年男子拉着孩童的手,孩童脚下绑着木板,男子在前面拉着他,孩童口中还喊着:“爹,慢一点,爹慢慢一点。”
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听过任何关于父亲的消息,他从小喜剑,可是那次回家之后在母亲面前耍了一番,结果那次迎来了他人生中来自母亲第一次的家法。
从那里开始,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剑,可能他父亲,就是一个浪荡的剑客,剑,是没有家的,李鹤羽从小就有一个梦想,他想在这世界上寻到那个令一女子每天哭泣的迷路男子。
不过后来他的想法就改变了,如果哪天自己真的能够找到他,一定要狠狠揍那个男人一顿,抛妻弃子。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去想那些,没有理想,每天就这样迷路般的度过,已经和废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眼前一幕让他想起了很多,为了不徒增伤感,便像一个失败者悄悄溜走。
李鹤羽再村中绕了好久,直到天黑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