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哲学角度来理解面具或者悲剧面具

如何从哲学角度来理解面具或者悲剧面具



从字面上来理解,面具是被捕获、被固定的表情,是情感的令人叹服的复制,既忠实审慎,又无与伦比。

但凡生物与空气接触都必定会生成一层表皮。

表皮不是心脏,这本无可厚非。

可是一些哲学家却似乎因为形象不是实物,言语并非真情实感而迁怒于它们。

言语和形象有如贝壳,与它们所覆盖的实体一样为自然不可或缺的部分,只是它们更为直接地诉诸人们的眼睛,更利于人们观察而已。

因此在此,我不是说,本质为表象而存在,脸庞为面具而存在,或情感为诗与美德而存在。

在自然中,没有什么是为了他物而产生的。

在存在的剧场中,所有阶段、所有产物都有着同样重要的戏份,如果我们因萌芽期(germinalphase)生机盎然便褒之,因显形期(es plieit phase)了无生气则贬之,那纯属任性妄言。

因此,我们同样也可以因种子纯粹是工具性的而鄙夷之,转而盛赞怒放之花朵,或艺术之传统,视之为生命的最高实现和成就。

实体流动不居,而且因为它离开形式便无法存在,故而时刻准备更换形式。

不过,实体有时也会掉进我们称之为一种特性的固定节奏或可辨认的旋涡之中,从而得以将一种有趣的形式维持一段时间。

这些持久的形式在记忆中被供上神龛,为道德哲学所顶礼膜拜,并且常常赋予它们创造和伸张自我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完全不能为它们本身的稳定状态所证明的。

然而然而,对于心灵来说,它们是全部的全部,艺术和幸福就在于把存在之金属熔浆不断注人这样一种牢靠的模具之中。

同理,面具也是些了不起的东西。

我们在设计和佩戴面具时会本能地感到骄傲,一如我们创造和使用语言时会颇觉得意。

最参淡的悲剧也呈节日气象;最悲观的哲学也是思想昂扬的凯旋。

因为,如若没有这些表达,它们所捕捉或讽仿的生活将是不完整的。

确实,这样的生活将是盲目的,失败的。

像悲剧所追求的那样把握经验并不会打断经验;像喜剧所擅长的那样沉入经验的片断,使之尽善尽美,也不会打断经验。

恰恰相反,如若没有这些戏谑的顿和反思的小插曲,我们一连串的行动和感觉就会丧失智性的尊严。

正是这种尊严使它们不致乏味,并在道德上得以站住 ——这是一种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就算实质上是在做蠢事,也要知道会有什么可能结果的尊严。

且,悲剧就是对死亡的认知,它将我们提升到了那个尊严的高度。

在想像中,悲剧一时间把我们凡人的意志同我们的天命协调起来,同存在的报应协调起来,同彼岸的沉寂协调起来。

而理性的这些发现规定了悲剧面具半是恐惧半是崇高的表情。

因此,当人面对死亡和永恒,看穿一生奋斗而直视真理的戈耳戈【戈耳戈(Gorgon),希腊神话中三个蛇发女怪之一,面目可怕,人见之立即化为顽石。】面目时所呈现出来的就是这副面孔。

诚然,在此,并非说往别的方向看或作出别样的表情来就不那么人性,不那么合理。

但是,无论我们的表情是欢欣还是哀戚,我们在挂上这副尊容并凸显它时,我们就界定了我们的主要性情。

自此,只要我们继续处在这一自我认知的魔咒下,我们就不仅仅是在生活,而且还在演戏。

我们撰写和出演我们选定的角色,我们穿着厚底靴【指古希腊、罗马悲剧演员的厚底靴,亦可引申为悲剧。】,思虑重重,护卫着自己的感情,将之理想化,并且雄辩地鼓励自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专心致志,还是愤世嫉俗,是无忧无虑,还是神色严峻。

我们在假想的观众面前独白,我们将自己优雅地裹在角色的斗篷中,与角色难分难解。

在如此盛装浓彩中,我们乞望着掌声与喝彩,并期待着能在全世界的肃静中死去。

我们表示要真正实践我们所声言的美好情操,一如我们试图相信我们声称要信仰的宗教。

且,困难越大,我们的热情越高。

在那些公之于世的准则和誓言下,我们必须毫不懈怠地掩藏我们的情绪和行为的种种出格之处。

这样做并非虚伪,因为我们精心饰演的角色比之于杂乱纷呈的无意识梦境更是真实的自我。

我们以这种方式描画并作为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来的画像满可以说是宏伟高蹈的,有圆柱、帘幕和远处的风景作映衬,而手则指点着地球仪,或令人发哲思感叹的郁利克骷髅【典出《哈姆雷特》第五幕第一场。郁利克(Yorick)是国王的弄臣,他的骷髅头在给奥菲利娅挖墓时被挖墓人丢出。哈姆雷特看到骷髅头后抒发了一段感慨。】。

但是,如果这种风格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我们的艺术是生机勃勃的,那么,将原型画得越面目全非,就越是深刻的、真正的艺术。

一尊朴拙的古代雕塑,石块几乎都不具人形,但它所传达的精神却远远强于活人早晨呆滞木然的神情或不经意的鬼脸。

每一个对自己头脑颇为自信的人,每一个对其工作深感自豪的人,或每一个为其责任而忧心忡忡的人,无不戴着美悲剧面具。

他授权它做自己的代理,将他几乎所有的虚荣自负都转交给它。

当他和所有的存在之物一样,仍然敏于感受自己实体的种种破坏性的变化,并受其影响时,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灵魂结晶为一个理念,怀揣着与其说是悲戚还不如说是骄傲的心,将他的生命献上了缪斯的祭坛。

而自我认知,就像任何一种艺术或科学,是以新的媒介来表达它的主题:这个媒介就是观念,自我认知在其中丢掉了它旧有的维度和节奏。

同时,将我们的动物习性被良心改造成忠诚和责任,我们成为“人物”或面具。

而艺术、真理和死亡将一切化为大理石雕塑。

在永恒形式的王国生命应能达到这样一种表情,这是一项崇高而美妙的特权,然而它是悲剧性的,因此人内心的动物厌憎它。

但是,面具不会作出反应,你不能像对一个活人一样跟它说话,你不能亲吻它。

如果你亲吻了,会发现这个冷冰冰的东西让人恶心和厌憎。

它只是个外壳,空洞,盲目,易碎,呆滞。

它的表情越滑稽就越可怕,像僵尸的表情。

人内心的动物根据事物的本质作出反应,判断事物是可吃的,有用的,还是可塑的。

他的惟一快乐就是一路过关斩将地穿过物质世界,直到死神将他挡住,而死亡是他压根儿都没想到过的,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他对描绘自己现在是什么或将会是什么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只关心眼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或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当各种情感在反思的明镜中打量自己时,它们看到的都是一张悲剧面具。

这张面具是人性的徽章,上面镌刻着它的经验的纹饰。只要人还是人,或是有荣誉感的人,就会在这面旗帜下战斗,对他们各自的立场忠贞不渝。

凡拒绝以这种方式被理想化的东西,他们都不得不放弃并立即忘掉它们。

其实,心灵仅凭其情感或感知来生活是万万不行的。

它必须识别一些可辨认的物体,把自己的经验和欲望集中在那里。

它必须为这些物体选择名称和符号,如果这些名称和符号要应用于记忆和交流,就必须是严格约定俗成的。

那么,这时,还有什么比语法错误更不体面,或在许多情况下,更可笑,更难堪的?

不过,如果一个语法错误一旦被固定下来,其意义也被确定下来了,就会成为一个习语:成为一个很好的话语面具。

而那些没有什么不朽的符号为其蒙面遮羞的语法错误,则将永无出头之日:存在那暗无天日的洪流将它囫囵席卷而去。

只有在某个词语或某个传统形象中,某一时刻的秘密才向另一时刻发出信号。

即便那时没人准备好接收这一信号,或能够破译它,至少诗人在喃喃自语中道出了他的心思,在自己心目中树起了丰碑。

因此,最终的最终,在表达自己的生命中,诗人找到了这一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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