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兔爷再写点什么,以和先前的“兔爷小传”遥相呼应,此刻,面对着屏幕,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我知道,这是真正该为兔爷立传的时候了,因为,此时的兔爷,早已不知做了谁的盘中餐,腹中物。想来何其悲愤而无奈!
兔爷的失踪,缘于两周之前,为方便游客观赏,家人特意将笼子放到了院子对面的草坪上,周围绿草茵茵,海棠树撑起华盖,兔爷的新家环境不错,扶老携幼者竞相观看喂食,我和家人也免去了反复开门纳客之繁琐,劳动休闲之际,偶尔瞥一眼兔爷,看到它气定神闲的样子和人们心满意足的表情,倒也皆大欢喜,彼此相安无虑。谁知一天早上醒来,兔爷不见了踪影,家人,甚至包括邻居都出动、多方寻找打听无果,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兔爷定是被人偷走了,而且,断不会有被归还的可能!因为兔爷是小区的明星,附近住户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如果是它自己逃跑,被人发现必定会给送回来,偷窃者的意图是为了吃,怎么指望会给送回来呢?
从此,兔爷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只给人留下一个扑朔迷离的背影和曾经热闹非凡的过去的回忆,家门前又恢复了难得的安静,只是,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笼子,有时我会想:浮躁功利的现实生活中,一个人的死或失踪都不足以引发长久的回忆和叹息,更何况一只普通至极的兔子呢?时日已过,有几人还会记得那曾经带给他们欢乐的兔爷?也许仅存于孩童稚嫩无暇的心里,成为他们儿时记忆中一抹温暖的色彩吧?如果是那样,我想兔爷的一生也算不枉,给别人带来快乐,谁能否认一只兔子的伟大?这种境界又岂是人人都能达到的呢?我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兔爷那憨厚又不失狡黠的身影,勾勒起它平凡而热闹一生的画面------
画面一:一日下班回家,惊奇地发现一只大白兔安静地卧在兔爷的笼子里,兔爷看起来很欢喜的样子,围着白兔大献殷勤,一问之下,原来是楼上邻居的朋友要远行,白兔暂放我家寄养几日,本来是分居两室,可家人看到兔爷急切地撞笼子,于是把二人合居,结果正合兔爷之意,两只兔子在一起,一黑一白,一动一静,对比明显,反差极大,在小区里造成了新的轰动,看的人更加络绎不绝,本来家人不辨兔爷的雌雄,可看它那殷勤兴奋劲,估计兔爷为雄性无疑,《木兰辞》里“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兔爷和他的新娘在一起,真有一种琴瑟和谐的味道呢。
画面二:白兔新娘与兔爷度过了短暂的几天蜜月,回自己家去了,兔爷又恢复了单身汉的日子,本以为就此作罢,没成想两个月后喜讯传来,邻居告知说,兔爷的新娘回去之后就怀孕了,刚刚产下4个孩子,一只黑色,两只白的,还有一只是杂色的,初闻此讯,感慨万千,兔爷也当爹了!人生可谓圆满,假若兔爷也有人之喜怒哀乐,得此消息,是该喜该忧呢?计划生育是中国人的国策,对兔子并不限制,得到4胞胎当是喜事,但兔爷养尊处优,衣食无虞,不必像野兔似的操心生计,何况它又哪里具备真正的本领来养育后代呢?
画面三:天气渐热,暑气蒸腾,兔爷虽躲在树荫底下,仍然闷热难耐,聪明的它充分发挥才智,利用身体里潜伏的本能,在地下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藏身进去,舒适异常,既躲避了酷暑,又能张嘴啃食周围的嫩草绿叶,真正是田园牧歌般的浪漫。有时看它晃着耳朵,眯着眼睛的惬意样子,真让人不由产生嫉妒之心。
画面四:兔爷正值壮年,总是吃草和菜怕不强壮,正好我欲减肥,中午在学校吃饭时从食堂买一个近年来日渐缩小的馒头,一掰两半,我吃一半,另一半带回家给兔爷吃,每每从包里拿出馒头,伸到笼子上方,兔爷就后腿支地站立起来,毫不客气地享用我的馈赠且从不言谢,想来也颇有点好笑,每天和兔爷“分享”一个馒头!如此一段时间,我没见瘦下去,兔爷倒是又胖大了一圈呢!
围绕兔爷,有不少的桥段和搞笑的言语,特制作兔爷语录如下:
1、冬天的时候,请求母亲允许兔爷进屋,理由是冷,母亲瞥了兔爷一眼说:“冷什么冷,它穿着皮草!”(货真价实的皮草哦)
2、下班回家,发现兔爷的新娘走了,问之,父亲说:“人家看不上它,嫌它长得太黑了!”(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兔爷通体乌黑,难怪!)
3、兔爷在海棠树下舒服地躺着,让我想起梁实秋写的“树下一壶酒,一条面包,身边还有你在歌唱,啊,荒漠也是天堂!”不禁羡慕它的生活,孰料妹妹却说:“我看它快得抑郁症了!”(看来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啊!)
4、一天,邻居阿姨送来一大盘鲜艳的意大利面,给兔爷吃,我笑言:吃了意大利面,就是意大利兔爷了!
5、家中蔬菜来不及吃,有点发黄烂掉,我说扔掉,母亲却扔给了兔爷,“它会吃吗”?我疑惑,母亲不屑:“不吃?烧的!想当年60年挨饿的时候,人连这个都没得吃呢!”结果,兔爷还真的就是不吃,我大笑:古时“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伯夷叔齐宁死不食周粟,人谓“志者”,这样看来,兔爷也算是有志气啊!
兔爷的一生,出身低微,长相平平,可谓平凡。一个偶然的机遇,我与之结缘,得以共处一年时光, 它虽有“善始”,却无“善终”,结局更是令人悲哀,但作为一只小小的兔子,兔爷给家人及周围的人带来了无尽的欢乐、烦恼、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和谈资,谁又能说,这不是它的贡献和价值所在呢?更何况,兔爷也曾娶妻生子,完成了它繁衍后代的本能,虽无“善终”,也勉强算得上是“圆满”了吧!是以为它立此后传,权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