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急急忙忙读完《月亮和六便士》。
精读,细读对于我来讲,有些困难。性子急总是慢不下来。先前听猫姐的课,讲到读书,她说每读一本书都格外精细。读过后对于内容,细节,重点全盘吸收。也就是说,读一本是一本,绝不囫囵吞枣。而我,恰恰相反,赶着完成任务似的往前跑。当然,这本书全然不同,本身的魅力也够我难以释手恨不能一口气读完。
思特里克兰德,一个普通的证券经纪人。人到中年突然离家出走,追求绘画艺术及全新的生活。之前他的生活与普通大众没有区别,安稳,平静,甚至看上去很幸福。他莫名出走引发了我极大的好奇心,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正常生活,说摆脱就摆脱。
他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先有周密计划而后行动的。对于未来生活,恐怕他自己都很茫然,几乎是边走边看极随意的姿态。这从后期他的生活境遇中可以看得出来。其实,在出走之前,他已经在绘画方面倒是做了准备,每周去夜校上绘画课,整整持续一年。
对于家人,他不是没有考虑,准确地说,他考虑的极简单。关于妻子,他讲道,“我已经养活她十七年了。为什么她不能换换样,自己养活自己呢?”
关于两个孩子,他讲道,“他们已经过了不少年舒服日子了。大多数孩子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大的福。再说,总有人养活他们。必要的时候,麦克安德鲁夫妇可以供他们上学的。(那对夫妇是孩子们的姨妈夫妇,条件优渥)”
不得不说,他的说法虽然令人生厌,但也不无道理。的确如他所言,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这一说。得知丈夫不会回心转意后,他的妻子过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之后急忙转换角色,开始辛勤工作养家糊口,渐渐拉开了又一段幸福生活的序幕。
“我必须画画儿。”这是他所有的动机。简单,纯粹。
有多少人敢于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这除了拥有勇气、魄力、毅力这些常规因素外,还得拥有藐视一切的鲁莽精神。看似疯癫,遵从自我,这是内心强大的人的游戏。现实中,被“生活”捆得死死的人比比皆是。久了麻木不仁,连突破的欲望都不会有。
我常遐想,待退休了就会离开北方,这个捆绑了我大半辈子的地方,去往南方。那里空气湿润,鲜花怒放。每天逛逛菜市场,买新鲜蔬菜,然后做美食,看书,写字,吹吹海风,晒晒太阳。再一想,退休还得多少年,真恨不能立刻老去。
大概在两三年前吧,我向老公提起,今年咱去外地过年吧。他像听到鬼故事般,又惊又吓,慌忙否定:“过年哪能去外地呢?!”他态度之坚决,神态之夸张,让我觉得自己说了句该千刀万剐的话,实在该立刻推出斩首示众,以平民愤。天知道,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寄托了我多少飞扬的期待与幻想。我多么多么想体验一下不同地区的年味啊。
所以,对于这些“奇异的人”我是怀着一半好奇,一半欣赏,还有羡慕等非常复杂的情感。说复杂,是因为我似乎看到了他们毅然决然的背后,所承受的无名压力和痛苦。我就是怀着对思特里克兰德这种复杂的心情,渴望看到他离开旧轨道后,所面临的一切。
他后来一路荆棘,没钱、吃不饱饭、生病。但他对这一切很淡漠,很接受一点也不沮丧。当有人问到他,遭这些罪,后悔离开原来舒适的家吗。他的回答很简短,“我永远也不会回到那个家的。”“我要死在这里。”看来,他是真的不在乎这种飘零的日子,或者说,他认为目前困顿的生活就是他正常生活的一部分,一点也不奇怪。是的,他的眼里只有画画儿,其他困难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他原来的妻子并没有多大问题,他唯一不满意的是,她总是打扰他。看到这里我笑了。哪个家庭中的女人不絮絮叨叨?家庭成员之间不就是打扰来打扰去才有了家味吗?各忙各的,互不理睬,凡人很难做到。她除了给他带来耳朵上的麻烦外,大概就是在她原有的圈子里,他并不自在,很难融进去。其实,这也再正常不过,所谓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他辗转多地,一路艰辛。从英国到法国,再到南太平洋的塔西提岛。一度曾靠每天去救济所领取一块面包,再走几公里领取一碗盐水稀汤维系生命。还好,他貌似并不孤寂,绘画的,下棋的,流浪的,各路朋友在不同阶段陪他度过。尤其是那位善良到极致的施特略夫先生,作者把这位同样喜欢画画的矮个子男人描述的可怜又可悲。不可否认的是,他虽然普通,可敌不过他那不顾一切忠于内心的各种行为。每个读者都会在同情之后,牢牢的记住他,不可磨灭。
思特里克兰德是个纯粹的人,只要画好一幅画,便觉得完成了使命,不再理会。爱了就爱了,做了就做了,这种洒脱一直都在,无人能及。他完全一幅自娱自乐的精神,自己玩嗨了就罢了,根本不再理睬别人的眼光及评价,一点也不屑于。
说说他的最后一任爱人,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几任爱人里,她年龄最小,却是最懂他的。这个女孩对他爱到骨子里,不声不响,默默打理着一切。也因此,他做出了不少惊世骇俗的画。
这个伟大的人,最终死于麻风病。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于他来讲,并无遗憾。因为他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不管怎样,反正,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