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世界是他们的—评《权力的游戏》(7)

作为一组文章,需要说明的是,因为没有读过原著,所以这里写的仅限于对电视剧的评论,而且只到第6季为止。

第六季起初看的时候,以为终于等来了结局,可以长舒一口气。结果看到这一季的终了之时,才发现,一切只不过又回到原点,或许还只是个开始。就像老套的武侠或者童话故事,江湖和世界总是不平静的,否则怎么能够继续。

年轻的一代在长期的隐忍和修行之后,磨炼了意志,增强了法力,拥有了更为雄壮的军队和更多死士,甚至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离奇复活。终于,一个个就像在江湖中历练过的剑客,坐关成功,在暗夜里擦拭剑身,如今弓上弦刀出鞘,寒光闪闪,冷气森森,等待着黎明前的厮杀——暴风雪和凛冬一样,终于要来了。

这一组的文章写到最后,对于剧情,已经没有太多可讲。无论是七国的传说,还是“现在”的君临城,以及遥远的北境,尽管在前六季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故事,但无非都是命运主动或被动的选择。人并不能万能,谁也没有预知的能力。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当斯塔克家族的灵魂人物奈德自己以为可以逼迫瑟曦之时,又怎会料到自己转瞬间成了阶下囚。史坦尼斯绝不会料到自己的死法,就像罗柏怎么能够想象自己的爱妻身怀六甲却在酒席上身首异处。世事的起承转合,即便放在现实世界里也一样的不可捉摸,更别说影视里的快节奏。

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在这一场斗争中,许许多多的人们舍身其中,前仆后继,却往往都被埋在了风雪之中。也许是作者和编剧们的有意为之,总之最后留下的胜者都是那些原本对权力无意的人。“龙女”如果不是因为被亲哥哥“卖”掉,恐怕不会有后来的成就;斯诺只是想当个安静的私生子,却怎么都不得不面对命运的考验;Arya和Sansa同样是被命运赶出了温室,一点灵根,灯火不灭,眼看着就修成了正果。即便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兄妹三人,拥有多少财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各自的路上渐行渐远,这一路上的苦难与精巧算计,如果站远了看,并不觉得丑恶,反倒一派烟火气息。

太多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看到或理解,所谓七国,所谓铁王座,都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为了名利而来的江上千帆,并不知道所谓名利,都是人内心的幻象,支撑一生追逐的乐趣或者动力,是遥远的海市蜃楼。但人生的意义也正在于此,最后所得永远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此之时,生命基本耗尽,拥有什么或者失去什么,已无价值。只有其中的选择和永远的在路上,才是此刻拥有。所以,与Arya同行的Gendry在剧情里慢慢不知所终,如果不再出现,其实也不算败笔,就像另一个同行的Hot Pie,做个好厨师才是最大的人生梦想。而做厨师,管理好自己的灶台就好了,虽然外面一样的兵荒马乱,但是内心足够平静。基于同样的理由,希望Gendry也能做个幸福的铁匠,虽然他的身上有着王的血液。但别忘了《碧血剑》里崇祯皇帝砍下阿九的胳膊时说,你为什么偏偏生在我家。

有的时候,人需要的是忘却,而非强行记住。

但这并不是说,人都应该去当个隐士。除了现实的不可能之外——总有人乐于战天斗地逐鹿天下或者逐鹿一张办公桌甚至朋友圈——命运会给予每个人什么样的棋局,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真正的考验是,如果有一盘“珍珑棋局”,是耗尽一生去破译?还是推倒重来?如果总是面对着臭棋篓子还不得不玩下去,又该怎么办呢?在《权力的游戏》前六季里,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生和生活方式,瑟曦一路高歌猛进连受辱都像天神,罗柏刹那绽放旋即湮灭,瓦里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Sansa稍显愚笨却坚韧决绝,Arya灵巧多变从不低头,“小指头”机关算尽还是捉襟见肘……这是多样的人生,之所以好看,就是因为面对命运,没有人低头,即使再被动或顺从,他们也都在自己的道路上拼尽全力,没有回避,没有绕行。

所以,总是会想起虚竹,“顺从命运的安排,在不由自主的破戒中坚守;接受命运的馈赠,在无可奈何的现实中承担。”世间无处不是江湖,无论主角还是龙套,都应该如此行事。

世界是他们的,因为他们努力,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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