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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赞叹:“妈在,家便在”。想来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时逢四月,母亲的园圃里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昨日,妈打来电话,絮叨着让我回家,说是菜圃里为我种下的菜正值嫩绿时节,叫我回家尝她手艺。
每每接到母亲唤我回家的电话,心情必是喜悦的。最吸引我的自然是母亲餐桌上有荤有素的佳肴了。只要一想到回家,就能兴奋到像打了鸡血一般,阴晴雨雪自然也是阻挡不了的。
徬晚,一只脚刚踏进家门,便看见母亲站在灶台边忙活着,汤汁十分鲜美,站在离母亲几十步远的庭院里都能闻到香味。
“妈,我回来了,又做好吃的啊,我真是太幸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了灶台旁,大声喧哗着。
“哟,怕是嘴上功夫吧,幸福还不自觉回家每次都要我叫”,说着瞪我一眼,便又继续手中的活计。
“妈,这不是忙嘛,心里时刻都想着您呐,”,话还没说完就用刚刚在水龙头冲过的湿淋淋的手捉起一块肉就往嘴里放,样子像极了传说中的饿狼,妈竖起手中的筷子,便像驱赶虫蝇似的把我的手驱赶开来。
“多大了,还用手叼,二十年了,这毛病是不打算改了啊?”。
“这不是舍不得改嘛,从小就给你惯的。”说着朝母亲作了个狰狞的鬼脸。
说来也奇怪,打电话叫回来,该是想我才对啊,怎的就露出一副后妈的姿态?哪哪都看不上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做人难,做人子女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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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气比以前是长了许多,六点多天空还是亮堂堂的。吃完饭便一抹嘴闯进了母亲的园圃里。也难怪我从小就长的结实,母亲的园圃里大多都是我爱吃的果蔬。嫩绿的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儿,吹弹可破。
怪了,怎么可能光是菜,不见草,还不生虫。母亲还真是堪比菜农里的技术员儿,我心想着,同时也为有一位朴实能干的母亲而沾沾自喜。
母亲的园圃里除了菜,自然还是有花儿的,牡丹,菊花,君子兰……好多我都讲不出名儿来的,纷纷已在四月的深处悄悄抽出了新枝,红的枝干,绿的叶子,松软湿润的土壤,相铺相成的簇拥生长,仿佛是一个个向上而又快活的孩子,在春天的骄阳下肆意玩耍。
一片生机勃勃的正能量,不禁让人暂时忘掉烦恼,渴望化成一株母亲的植物,被母亲宠溺着。
许是良久都不见我身影,母亲便又自个儿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那些瓷的碗,木的筷,统统都被母亲丢进水里,叮叮当当交响着,像极了嬉戏在泉里的姑娘们,在惬意的玩闹中互相玩弄着。
大概是因为母亲是水命吧,家里只有她才能养出出意盎然的植物来,言外之意便是母亲所有的植物都是她自个儿亲手栽培,每个环节面面俱到,想必也是为了这一家子相当辛苦的吧。
这不,母亲又抬着一担水摇摇晃晃的超园圃走来。我猛地醒过神来,便跑去接应。
母亲先是浇花,而后浇菜,还说趁着太阳落山要让植物喝饱了水,第二天植物才能在太阳下更快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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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是没念过什么书的,若是在她那个年代稍稍对女子放宽些,母亲现在许是该有了园林艺术家的头衔了,说不定还能参与到城市的绿化建设中为社会做贡献呢。
二十三年了,每每远在外乡,我总是要时常想念母亲那被她打磨的贼肥的一亩三分地,或许是因为贫穷人家的孩子,母亲的田圃里从小到大始终都种着乡里最受欢迎的果子啊,豆子啊,蔬菜啊,也不是一家人吃的多,更多的是为了告诉我,别人家的果蔬不可以翻墙去摘,一来养成诚实的好习惯,二来也降低了摔伤的风险。
最喜欢不过是看母亲的植物破土而出的那几日,看着小小的芽儿顶开坚硬的地面,羞涩的瞧着陌生的大地,我便心满意足了。
有事还会小心翼翼将嫩芽从地膜里剥出来,再细细的顺着地膜破开的洞缓缓的浇水,每天密切的观察着,日日看她逐渐长大。世间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
我很羡慕母亲种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边儿的自由,也很享受于被母亲悉心经营的田圃,最好的生活并不是人之所向的诗和远方,而是和母亲“采菊东篱下,把酒话桑麻”的一世清欢。